晚安,巴黎作者:堇色ivy
分节阅读7
蕾。
两个人坐在床上,抓着小小的长勺子吃份舒芙蕾。
味道似乎没有之前尝过的好。盛铭大概也这样想,他说:“等回去之后,想再去夏朵尝尝那里的舒芙蕾。”
六月的厦门,气候变化无常。
他们去看海的时候,忽然降雨。广亵的天空之下无处可躲。早晨时候的明媚阳光早已退散,只见得远处暗沉的天。
没有伞。只能在雨里奔跑,寻求处可以避雨的地方。球鞋沾满了泥泞和黄沙,几乎已经湿透。最后狼狈地躲在处屋檐下,邹子裴伸手理了理盛铭前额湿乱的头发,咧开嘴笑了。盛铭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来擦,无奈开口,“早知道这样,就该带着伞的……”平日里最忌你淋雨,现在好了,算是陪着你起淋了场大雨。
那大概是海滩边唯家有模有样的商店了。邹子裴看了看摆在门口货架上的几排沙滩人字拖,认真地选了两双买下来。脸笑嘻嘻地拎着人字拖在盛铭面前晃了晃。
他们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把湿透了的帆布球鞋脱下来,换上人字拖。
邹子裴低头看了眼自己湿了的牛仔裤裤腿,把它卷了起来,露出小腿。
“好了。”邹子裴脸颊上的酒窝又露了出来,侧过脸笑着拉起盛铭。
他低头看了看在起的四个脚丫,黑白色的人字拖简单清爽,随后又抬头看着邹子裴微微眯起来的眼。
盛铭心里暗自笑了,路毕竟在脚下,就穿着这双人字拖去走好了,走到哪里都好。
雨后厦门的天空很好看,厚大的云朵朵朵地又悬浮起来,天空也犹如面纯净的碧蓝湖水。空气中还弥漫着雨水的潮湿气息,阳光就已从云层中穿透而过。
邹子裴拉着他路往前走,人字拖趿着水泥地面发出的声响,让这个并不属于他们的城市似乎变得亲切起来了。
26
我直庆幸,庆幸曾有人邀我春溪捉蝌蚪;曾有人为我夏日捕鸣蝉;曾有人陪我秋夜扑流萤;曾有人替我冬季燃篝火。
——《晚安,巴黎》
那天晚上有球,是场至关重要的决赛。
邹子裴趿着拖鞋下楼,从便利店里买了几罐喜力和零嘴上来。个人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擦了火点了支烟。他本就抽地不凶,外加盛铭也不喜欢他抽,这样来,抽的烟就少了。
提着袋子在路边。夜晚还有些风,不至于太闷热。他吸了两口,眯着眼睛看看马路对面青年旅社的两楼那个亮了灯的窗口。烟才燃到半,邹子裴急急地猛地吸了两口,就扔在脚下踩灭了,上楼。
敲开门的时候,屋里那人定了定,“偷偷抽烟。”
不是任何种疑问,是无比肯定的语气。
他向敏锐。
被察觉之后,邹子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拎着袋子的食物走进房去。
才刚刚坐定下来,房门就被敲响。
开门之后发现原来是早先在订房时遇见的那对法国情人。
邹子裴在门口和他们聊了会,笑着接过他们送来的两块蛋糕。金发的法国女人看了看坐在小沙发上的盛铭,又笑着说了些什么。
他们走后,邹子裴把蛋糕递过来,“他们在起四年了,今天是纪念日。所以送了蛋糕来起庆祝。”
“啊,恩。”盛铭接过蛋糕来,心里暗自计算起来。四年,48个月,1460个日夜,好像很长。
邹子裴嘴里叼着吃蛋糕的叉子,含糊不清又满不在意,“那个女人刚才夸赞我们是漂亮的对。”
盛铭吃惊地抬起脸来,听到邹子裴继续道,“她刚才问到,我就说了,说你是我的爱人。”
听了觉得有些脸红,低下头往嘴里送了口蛋糕,松松软软。
大概是因为觉得燥热,半夜球赛还没有开始,喜力就已经干掉两罐。
盛铭冲了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邹子裴若无其事地靠在床上,个接个地调电视频道。
“先睡吧?”
盛铭翻身睡到自己的床上,“我可以看会书。”我可以看会闲书陪你。
书页刷刷地翻了两张,他是真的认真地在看。电视屏幕上的光亮也不断地变化跳动。
“木头,那你过来。”
听到邹子裴在那边叫他,盛铭愣了愣,但还是拿着书乖乖过去。
邹子裴拍拍身边的空位置,让他在自己身边倚下来。
见他在看书,邹子裴就不再打扰。只感觉着他在身边的存在。然而此时的盛铭却行字也看不入眼。明明相处了那么久,却又在每次靠近的时候紧张。
邹子裴左手拿着罐冰喜力,啤酒入喉的时候喉结滑动,冰凉的液体流进胃里,很清爽。邹子裴放下啤酒,把揽过他的肩膀,问:“看够没有,恩?”在他额头前亲了口,又道,“看诗。”
悠悠读了几首之后觉得眼皮沉地不行,大概是困了。不自觉向着邹子裴怀里靠了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将书放了下来。
盛铭不记得自己过了久睡着的,大概很快。邹子裴的手臂直揽着他,他只管安心地倚着那个胸口睡。半夜因为房间的冷气醒来过次。看出他是被冻醒了,邹子裴伸手拉过床上的床薄毯,将两个人都裹住。这下子暖和了——盛铭微微扬起头,惺忪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因为脱掉了眼镜的缘故,看不清电视上的节目。只看到片草绿,知道是球赛开始了。
“睡吧。”邹子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耳边低声地说,语气就像哄个孩子。
他困极了,什么也不顾,只管低了头又睡。
睡梦里,盛铭有着模糊的意识。他似乎知道那时候邹子裴关了电视睡了,似乎也感觉到邹子裴将自己又向着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也知道那人睡前端详了自己好久。
早晨起来的时候,邹子裴睡得正熟。
他轻声起床,洗漱完之后,小声地带上房门,下楼要了两份早餐,并且嘱咐晚点再送。
回到房里,那人还是卷着被子动不动地睡,鼻间有轻微的呼吸声。
盛铭将矮柜前空了的啤酒瓶收拾掉之后,看时间还早,就坐在桌前写了些随笔。
“曾有人邀我春溪捉蝌蚪;曾有人为我夏日捕鸣蝉;曾有人陪我秋夜扑流萤;曾有人替我冬季燃篝火。
这程远涉山水的每步,仿佛都是跟来世借的。
靠近那人身边的每次,时间都滴答在我心上敲打。我看着他的时候,他或许正看着别处,于是我记住了他的侧脸,有高挺的鼻梁,有动人闪烁的眼。”
27
我向往厦门,不仅仅因为那里的风景与人文,因为那是座充满回忆的城市。
——《晚安,巴黎》
他们在鼓浪屿上找到了lu;b,杂志上特别花篇幅介绍的咖啡馆。
必须沿着石阶而上才能到达,有绿荫遮蔽。粉刷成蓝色的墙,就和从鼓浪屿眺望到的天空样澄澈。
推门而入的时候,带响了门前清脆的风铃。
里面播放着的音乐是岛的《夏雪》。
“啊,是岛。”盛铭对邹子裴嘀咕了句。原来,他们已经这么红了。红到几乎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们的歌,满街满巷都是。
luwak的老板亲切招呼他们,头发染成了微微的银色,大概也是岛的歌迷:“你说岛吗,因为他们就快要过来开live了喔。”
顺着老板的眼神望过去,看到门口挂着幅岛的宣传海报。从左到右分别是阿泽、阿森、小光和阿齐。
下面是大大的标题:islandinsolitude全国巡演。
“诶?收官在我们那里嘛,我们可以回去看喔。”邹子裴看着海报上的巡演安排。
“票大概早就卖完了吧?他们现在这么红……”
要了杯咖啡漂浮,要了份红豆冰沙。
等待的时候,盛铭带着尼康在咖啡馆的外面拍照。外面的小棵盆栽植物被老板悉心照料,生长地很好。
这里的环境很称他心,简单美好。印象中郁郁葱葱的夏天,就该是这样的。
在拍摄处红墙建筑时,因为距离太近焦距太短的缘故,没有意识地向后退着。聚精会神地对焦,完全没有意识后面就是石阶。左脚步踏空,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险些就要滚下去。好在及时拉住了旁边的栏杆,整个人跌坐下来——痛。
“嘶……”揉了揉脚踝,唔,情况好象并不严重,动起来还算自如,或许是扭到了。
带着瘸拐的步子走进去。
“你脚怎么了?”
盛铭把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取下来放到桌上,“啊,不小心扭了下……”
“哪里!?脚踝上?”
“……啊,恩。”
“能动吧?”
看他几乎都要从座位上跳起来,盛铭忙说,“没、没事拉……活络地很,你别紧张。”
“你们的红豆冰沙。”
“谢谢。”
盛铭拿起小勺挖了口,冰冰的,除了香糯的红豆之外,还有炼乳的味道。
“真的没有关系吧?”
“恩,没事啊,点也不痛,”盛铭推了推眼镜,又往嘴里送了口冰,“好好吃。”
邹子裴望了他眼,拿起勺子来吃冰。
那晚回去,邹子裴拉过盛铭来,给他按摩脚踝。
本身冰凉的脚踝被揉地隐隐发热,用邹子裴的话来说,那是活络筋骨,促进血液流动。耐心地按摩了阵,从备用的旅行药箱里取出块伤筋膏药给他贴上。
后来盛铭靠在邹子裴腿上,舒服地躺着。双眼睛在镜片下黑亮亮,带着些笑意。
邹子裴见了低头问,“你笑什么?木头。”他伸出手。盛铭能感到他的指尖触碰着自己的眉头。从眉间沿着鼻骨向下,最后停留在他薄薄的嘴唇上摩挲。
想吻他。好想吻他。邹子裴这样想着,低下了头去捕捉他的唇。盛铭长长的睫毛在黑框眼镜下动了动,没有躲。
好像难得没有害羞,他闭上眼回应邹子裴的吻。干燥的嘴唇被舔舐着,彼此都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后来盛铭张开了嘴,邹子裴的舌头不费力气地就滑了进来,带来温热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