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作者:肉书屋
红楼新续之颠倒不平记第4部分阅读
欲想与黛玉多多相处,岂料却并未得尝所愿,反而在玉林面前泄了马脚,他偷眼看那黛玉与玉林,着实亲近得很,心里早翻涌起来,因此玉林带他翻览诗书亦没打起精神,匆匆告辞而去,这一路上左思右想,心却有些灰了,独那黛玉的影子仍在眼前晃,跟他的茗烟见贾宝玉如此模样,既不敢劝,又不敢乱说话,只好一路好生跟着,心下里盘算小爷这副样子,让老爷看见又得挨骂,还是回去趁早禀明老太太,求她老人家发落才好!
且不说贾宝玉如何心灰意冷,只说北王府上下闻听王妃要带着世子郡主去寺庙,一时上下忙活起来,备车的备车,打点礼担的打点礼担,为几位主子准备吃穿用度的也忙个不停,王爷又因黛玉今年封了郡主之名,故加添了两千两香油钱,把个银库的官事刘也闹腾了一番,好在虽是忙乱,却因王妃平时的管教,甚是井井有条,至清早北王妃携黛玉、玉林出门时,王府门口已摆好了驾仪,各式礼担亦摆满了一条长街,青衣小厮、绿衣丫环都垂手侍立,一乘明黄大轿居于其中,自是北王妃的专用,黛玉坐了紧跟其后的苏绣凤雕水红轿,雪雁及其它丫头婆子自有一排青衣轿,独玉林骑马,在王妃轿前行走,他今日着了一身素服,特意用了进贡来的金丝银线,花色不多,却点缀得甚为别致,再骑上那雪白骏璁,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气宇轩昂。
这北王府浩浩荡荡,一路奔相国寺而来,早有长史官飞马前去禀了寺内主持,待到王妃下轿时,衍静大师带着一帮僧众已侯在寺前,王妃携了黛玉,笑道:“原是佛门规矩,大师倒不必如此相迎。”衍静大师合掌念道:“阿弥陀佛,原该如此,王妃请!”忽见到一身鹅黄新衣的黛玉,大师又施礼道:“施主,久违了!”黛玉只回礼,内心却甚是纳闷。王妃笑道:“大师敢情是记错了,我这位侄女一向少出门子,前些年从江南而来,今儿到此尚是第一次。”大师合掌,默然道:“王妃恕罪,此乃天机。”王妃又笑道:“您老人家又是这话,罢罢罢,我也不问了,既是大师见这孩子面熟得很,日后有了机缘,还要您指点呢。”
说着一行人进了寺内正门,一路穿行,到了正殿,黛玉随王妃一路叩拜佛祖,又看这千年古刹,实是宏伟肃穆,佛香袅袅,一派清宁,一时到了后院,王妃道:“拜了这半日,我也累了,大师容我歇一会子吧。”衍静大师屏退了一众僧人,命人上了清茶,这间早已收拾好的屋子,却甚为清幽,独正中贴了一副恰似白描手法的字画,远山深水,一僧一道立于高山之巅,黛玉见此,不觉口中念道:“道亦有道,情已非情。”衍静大师闻此,只捋着长须默然点头,待要说话,却被玉林抢了先,他原是听黛玉说出此句,又见此画别有一番意境,脱口而出道:“林亦有林,根已非根。”衍静大师深看一眼玉林,道:“阿弥陀佛,人人都道天上人间相隔一万年,岂知有缘人自知天机,何须提点?”
玉林与黛玉相视一笑,他们虽不懂大师的偈语,却隐约觉得大师似有赞他们同心之感。王妃笑着拉过黛玉,笑道:“罢了,在这佛门清静地,诗文还是少说些吧,来,你且见过大师,他是老王爷的佛门好友,又是咱们王府的世交,论辈分,合该你是要行礼的!”黛玉听姑母如此说,忙盈盈上前,就要行大礼,却似被一股力道托住,只行了半礼,衍静大师合掌道:“此礼已着实不敢当。”
王妃只道他因黛玉已是熙林郡主之故,只笑道:“黛玉是我那兄弟之女,大师可记得?她衔玉镯出生那年,我还巴巴地来找你,倒叨扰了您老人家半日呢。”衍静道:“时光如梭,这位小贵人如今越发光彩夺目,又得圣恩,他日必有结果。只是但请王妃切记,凡事虽顺其自然为好,却仍要顾及人事机缘,方为天意。”王妃沉思着点点头,她素知衍静大师的修为,今日他说出此话,必有因果,因此深记在心,却不多问。
一时衍静大师去了,恰长史官来报,说是荣国公贾府送来礼单,王妃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方命人收了,又问道:“贾府是派何人而来?”长史官回报:“只一个管家和几个小厮。”王妃点头,命他去了,却自顾叹道:“今日之事,原不该如此厚礼,莫非有事相求?”一旁的玉林见母亲如此,回道:“两府的交谊匪浅,母亲切勿多想就是。”王妃嗔道:“你懂什么!如今选秀之期,还是要想得周到些,方能万事周全。”黛玉见此,忙道:“姑妈别怪二哥哥,他能这样想,实是宅心仁厚所致。”王妃噗哧一声笑了,看着这对小儿女道:“你们呀!罢了,我并非责怪玉林,只是提点他罢了,如今身在工部历练,凡事要多看到其中利害才行。”玉林躬身应了,眼睛却盯着黛玉连眨几下,嘴上带着笑意,黛玉却不理他,暗自浅笑。
王妃见天已近晌,忙命人奉上香油钱,令管家打点了众僧,刚要起身,却见衍静大师匆匆而来,用红木锡盘端着一个黄符道:“此物送与熙林郡主,待到用时方可拆开。”黛玉甚为惊奇,不知如何是好,只看向王妃,王妃却笑问:“待到用时?这我如何知晓?”大师笑道:“自是有用之时,回府后只需将此物供于香案之上就是。”北静王妃见他如此,只好罢了,用干净的黄纸包了,仔细收在怀中,方上轿去了。
衍静大师带着众僧众站在寺门前,望着渐行渐远的仪仗车马,自顾捻着佛珠叹道:“三生石上旧精魂,朝回重生遇故人;赏风吟月莫要论,此身虽异性相存。”
第十五回宝钗巧解失意人,贾母暗里欲联姻
却说贾宝玉自那日从北王府归来,精神便始终淡淡的,袭人等见了亦不敢往深了劝解,只回王夫人等说是晚上被风雪迷着了,贾母等请人看了,却说是心虚气弱,不过开了些补气之药,王夫人见他这幅懒懒的样子,着实是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只气道:“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不好好服侍,偏生赶上风雪天,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吓得袭人等连带着外屋上夜的婆子忙跪下叩头,袭人却仍在心里盘算,该说与谁去?
贾母也怒道:“把上夜的婆子该查的查了,该拿的拿了,该撵出去的就立时打出去,闹得爷们儿如此,合该不受罚?”周瑞家的答应着去了,王熙凤见贾母如此,忙上来劝道:“老太太且莫伤心,宝兄弟身子骨弱些,咱们细细地补就是了,依我的主意,倒是该烧几张纸拜拜风雪神,小孩子家的偶尔迷了眼,也是有的。”贾母点头,一叠声的让人赶快去做,叹道:“倒是凤丫头想得周全,我一时急了,却忘了神佛这里。”这时,贾政等复又请了一位大夫进来,王夫人劝道:“夜已深沉了,老太太还是回去歇着吧,宝玉这儿自有我们。”贾母发了一通怒气,也深感不适,故扶了鸳鸯和凤姐就要回去,临了,又吩咐贾政等道:“好生诊治,缺什么只管回我。”贾政忙应了,亲扶着贾母出了门,复又进来。
只说这宝玉实是无病,却似有病,接连请了几个大夫也诊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贾母等见他身子无妨,只精神有些虚散,便也放下心来,每日里吩咐贾政不得逼他功课,只令他好生养着,或与姐妹玩笑也好,或与丫头调闹也罢,亦不去紧束于他,宝钗、迎春、探春、惜春等不时前来探望,薛姨妈通过商行也弄了一些上品燕窝来,每日里由袭人和着水晶冰糖细细地熬了与他。
这日,宝玉仍是懒懒地瞅着一本论语愣神,宝钗与探春进来,笑道:“真是稀奇!你竟看起孔夫子来!”宝玉站起来让座道:“快坐!我心中实是有一难解之题要请教你们呢!”宝钗见他面色红润,并非气虚之样,笑道:“你一向自称全才,会有何难解之处?”宝玉讪笑道:“宝姐姐切莫取笑于我,我只问你们,佛家有云:舍得,舍得,舍即是得,却知人间众生,终逃不出这二字的束缚。”宝钗听了不语,探春却直道:“这本是佛家教化世人的话,若你一味深想,岂不亦是进了这‘舍得’的泥潭?”
宝玉大叹道:“三妹妹素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自是有这样的见解,独我这个俗人,却要陷在这舍与得中了。”探春不解,看向宝钗,宝钗嫣然一笑,对宝玉说道:“佛家说舍即是得,依我看来,倒是万事顺乎形势之意,舍又如何?得又如何?若人人心中无欲无求,也就不存在这舍与得了。宝兄弟若还是想不通,容我说句实话,想是你陷入了哪个迷局之中?”宝玉听了此话,顿悟,抚掌道:“究是宝姐姐比我们都高一筹,如此我亦知晓了。”
探春笑道:“既是你已知,何妨把你的迷局说与我们?”宝玉收了笑意,叹道:“舍即是得,我却是一个有欲有求的俗人,必是要在舍与得中挣扎一生了。”探春见他猛然间心性顿开,似与以往无甚两样,心下高兴,也就不再追问,独宝钗却不作声,只细细想他这些话的由头。
且说那宝玉听了宝钗的一席话,恰似醍醐灌顶,将前些日子从北王府带回来的灰心沮丧抛开了许多,虽如此,却依旧懊恼不已,他只想,原我真是一大俗人,天下间最清灵出众的人物,如今都要一一舍去,好不容易来了个宝姐姐,却一门心思要进宫,那黛玉清灵脱俗,仙子一般,亦不能日日得见,既是无缘,缘何又能相见?既能相见,缘何又无缘?这呆子思来想去,倒真真应了佛家的这“舍得”二字。
这贾宝玉入冬接连数次闹病,尤为那次吐血更甚,虽调理之后,已然大好,但府内下人丫头婆子间的坊言却流传甚多,大家见这位小爷的模样,都道他必是对那宝钗上心得过了,故才劳动伤神,闹了这几番出来;彼时,又有人慨叹,这富贵之家又如何,终是皇恩为大,你家的哥儿生得再好,人家的姑娘却是瞧不上的。这些话传来传去,有不少进了王夫人的耳中,她左思右想了半日,方拿定主意要递了牌子进宫一趟。
此时,贾母这边也是不肃静,原来跟宝玉的小厮茗烟见小爷这一闹,几个婆子都被撵的撵,罚的罚,自己掂量来掂量去,还是颤颤地偷偷找了鸳鸯,把贾宝玉去北府一事说了,他因在门房呆着,故也不知这位小爷做了什么,出来就失魂落魄的。鸳鸯听了,啐道:“亏你还知道个怕字,怎地不早说出来?”茗烟跪下哭道:“姐姐但请帮我这一回,回了老太太,恐日后再出别的事,可千万别摊到我茗烟的头上来。”鸳鸯叹口气,道:“你且悄悄的回吧,这些日子二爷少出门子,你也好歇息歇息。”茗烟见鸳鸯似有答应的样子,忙千恩万谢的去了。
果然,晚饭毕了,贾母就推说吵闹得慌,只留下王熙凤,却让三春姐妹自去了,王夫人因要预备明日进宫的事也先回了,一时满当当的屋子里只剩下了贾母、王熙凤和鸳鸯以及几个小丫头,贾母起身道:“凤丫头,咱们到暖阁里说去。鸳鸯,你让那几个小丫头先散了去。”说着凤姐扶了贾母,鸳鸯复又进来,王熙凤见贾母的样子,似有什么大事,忙笑道:“老太太有事只管吩咐我就是了,难不成把他们都支走,私下里给我几千两银子不成?”鸳鸯笑道:“前日里老太太倒说要给你来着,只怕你拿不动!”贾母乐道:“罢了,正事紧要,凤丫头坐到我身边来吧。”
王熙凤依言坐在那虎皮褥垫上,听得贾母叹道:“这一大家子的人,独你是个有算计的,宝玉的事,各屋有各屋的计较,我倒想听听你的意思。”依凤姐的伶俐,自是早猜到宝玉此病的由头,多半是因那黛玉而起了,故她沉吟了一会子道:“论理我和宝玉平辈,他的大事,轮不上我来说话,只是素日里老太太多疼我,我又岂不知趣?现下里看朝廷的局势,倒是老太太当日的提议更好些。”
贾母听了她这番话,默默地点点头道:“就是这话,我倒是盘算着如何向那府里开口,总得挑个好时机,方能让娘们儿都如意。”凤姐知她暗指的是王夫人等,眉眼一转,笑道:“这事倒也不难,眼下里正是大选之期,北府的郡主因父母之故,是不在选秀之列的。此时去与王妃暗地里提一提,如若应了,那自是喜事一件,万一有个什么,只有限的人知道,倒也不值什么。”贾母喜道:“正合我意,只是这如何说去,还是得好好盘算盘算。”凤姐笑道:“再过几日就是北王府世子的生日,那府里必然是要下帖子的,我何不豁出脸面去一趟呢?”贾母笑道:“也罢,我这快入土的人了,倒要为他操心至此,更是难为了你。”凤姐顿了顿,又陪笑道:“只是有一件,老太太对宝姑娘的意思……”贾母却说道:“今日这些话,也就咱们娘们儿说说,宝玉的造化,也要看天意了。”凤姐见老太太并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说起了这话,知她心里对与北府联姻之事有些拿捏不准。
一时,凤姐去了,鸳鸯见贾母仍斜靠着,似在想些什么,便劝道:“老太太,夜深了,还是早些安歇吧。”贾母挪了挪身子,叹道:“到底是人老了,坐了这大半个时辰,老骨头也酸了,眼下府里也是不肃静,倒教我死了如何闭眼!”鸳鸯劝道:“老太太快别说这话,教人听了心里发酸,万一真有那一天,我鸳鸯绝是不独活的。”
贾母拍着她的手道:“不是这话,你一个可人陪我走那条路作甚,到那天我自有安排。我叹息的是如今这府里竟没一个长进的,素日里的那些事,我是知道的,只不说罢了,想享几天清福,谁知这算计来算计去,硬是让这些人逼得还得劳心劳力!”鸳鸯听得眼泪不觉下来,又怕惹贾母再多想,忙背过身擦了,生生地又劝了半个时辰,方伺候着安歇了。
第十六回潇湘馆费煞苦心人,近宫闱愁煞弄权人
话说北静王妃从相国寺回来,将衍静大师的话带与了王爷,北静王沉吟了一下,方道:“大师向来神机颇深,自是他不愿深言,亦有他的道理,只是那所赠之物还是速速按大师的意思去办吧。”王妃笑道:“你当我真是那么糊涂,早供在香案上了。”王爷亦笑着拉起王妃道:“你一向妥帖,我是知道的,只是玉林与黛玉之事,此时向当今提起,恐不太妥当,一来选秀将至,我们行事岂能在天家之前?二来近日莫说朝廷,就是宫里,亦不太平静,多是这大选所故,此事还是先搁起吧。”
王妃点点头,笑道:“我也知此时并非太好的,只怕黛玉这么好的孩子,白白便宜了别人!”王爷安抚她道:“她如今是有封号的人,一般的人家又岂敢轻易向我们开口,你倒是过虑了。”王妃细想也是,她原本担心贾府那边,黛玉有了郡主之名后,反倒又放下心来,况贾府那边府里并不是很太平,她自是舍不得黛玉去的,眼见得这一对小儿女越发感情深厚,她心甚喜,只愁找个时机定下大事方好。
潇湘别院里,黛玉抱着手炉躺在贵妃摇椅上,正呆呆出神,想着白日里衍静大师的话语,百思却不解何意,难道我孤女一人,仍是命薄之意吗?忽又想到与玉林惺惺相惜,只怕哪一日她去了,再无这欢喜日子可言,不觉珠泪滑下,自顾流着,耳听得雪雁在外屋说道:“世子爷,这会子怎又跑来了?”一阵衣裳作响,玉林掀帘子进来,见黛玉似有泪痕,忙弯身细看道:“妹妹又为何事伤心了?”黛玉起身遮掩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谁又伤心了?”
玉林知她不想说,便笑道:“午后我去了工部,临出宫门的时候,你猜我见到了谁?”黛玉笑道:“还能有谁?必是你的公主嫂子了。”玉林却笑道:“妹妹你如此聪明伶俐之人,竟也有算错的时候。”黛玉一怔,诧异道:“这宫里之人,我原本识得不多,难道是哪位王妃家的郡主不成?素日里只和她们见过几次,却是不熟的。”
玉林见她认真起来,又怕劳动黛玉伤神,忙道:“瞧你,只是一些闲话,何苦如此认真?这个人你倒是认识的,就是那贾宝玉的姨表姐姐薛宝钗,可还记得?”黛玉听了此言,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是你百般称赞的那位,怪不得你记在心上了。”玉林见她脸色,忙上前拉起黛玉的手,急道:“何苦说这些?你素来知我的心,我又岂是那种朝三暮四之人?”
黛玉见他一下子着急起来,忙道:“你别急,是我说错了,我知你来告诉我这些的意思,不过是让我放心罢了。”玉林却死死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的明眸,定定的叹道:“你呀!既知我心,又何苦说些伤人心的话出来!”黛玉抽泣半天,方把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二人交缠的手臂上,双眸泪光闪闪,却依依对望无言,只一对倩影与竹窗相映,红烛点点,欲说还休。
玉林替她擦去泪痕,方说道:“我既是让你放心,你且放宽了心去,一则对身子大好,二则于你心性有益,大可不必为我再过分伤神。”黛玉轻推开他道:“只这样的日子,哪怕再有一日,我亦心甘,你也为我安心才是。”玉林点头,掏出怀表来,道:“又惹你扰了大半个时辰的神,且安歇吧,我去了。”黛玉叫雪雁拿过银狐风雪衣来,亲替他把带子系了,看着他去了,又隔着窗子对着那空无一人的竹径出了半天神,方才睡去。
且说那玉林看见薛宝钗进宫一事,有看官必是要问了,大选不是还没开始吗?那宝钗此时进宫又作何为?这其中倒是颇有一番弯弯绕绕,说道起来倒也需费一番周折。原是那王夫人见贾宝玉一再闹病,又加上府里的传言,故进宫去见元春,意欲想托赖元春动一番手脚,让薛宝钗撩了牌子,那时她再与薛姨妈提亲,母女们没了盼头,必是准的了,却没想到这一说倒引起另一番事出来。
那元春虽说晋了妃位不久,却因见宫中争斗,白发锁深宫之众,甚是让她揪心,思来想去,为保圣宠,又想到一大家子的恩荣,方有了借道他人之法,她听得王夫人说这宝钗如何才德出众,当下里便动了心,于是细细地说了出来,倒让王夫人吃了一惊,私下里思索了几日,终是合府地位要紧,又意欲给薛姨妈做个人情,故亲去梨香院说了一番,只说她因舍不得宝丫头的才貌,方有配宝玉一说,今儿见她们娘们儿如此,亲姐妹骨肉的,焉能不相帮一把?只瞒着贾母,忙忙地让元春见了,这才有了进宫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