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来拜见也罢了,她原不是很想见到那些不相干的人。
如今倒好,来了客人,倒让她堂堂大清香玉郡君去见她们?凭的是什么?
一点儿身份尊卑都不知道,这也是大家子的规矩?
慧人亦笑道:“格格只管放心,已经打发了。”
虽然素日里主子平易近人,可是终究是堂堂四贝勒的嫡福晋,这该遵从的上下尊卑,也得让他们都明白些儿。
别以为格格独个儿在京城中了,就万事由着他们的心意!
好歹,老爷如今还在世呢,贾家无论如何都抹杀不了老爷才是做主格格大小事情的理儿。
黛玉这才作罢,她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见慧人已经打发了,便丢过不提。
一时不断有人来回胤禛事情,吃饱喝足的黛玉,便将身子投在太师椅中,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故意响亮地打嗝,惹得满屋子里的丫环皆掩口而笑,真个儿鬼灵精,在自家人跟前,什么闺秀气派都丢到九霄云外。
四哥真是坏啊,硬是喂了她吃了好几个肉包子,满嘴里都是油腻腻的肉味儿,臭死了!
趿着一双软滑的缎鞋,在屋内这里摸摸,那里碰碰,闲了就侧耳听着下人来回的事情。
慧人沏了上好的茶来与黛玉漱口,过一时才又重新沏了极清澈的茶水来与黛玉冲去口内的油腻味儿。
黛玉小口小口地啜着温热的茶水,看着书案后的胤禛,再拧着眉头看着低眉顺眼回事的金佳士伦。
忽而胤祥带着一身雪气匆匆跑了进来,未等坐到椅子上,便先将茶碗里的茶水一仰脖。
黛玉先娇笑道:“十三哥哥好久没有来找玉儿玩了,是有什么好玩的事情来找玉儿的吗?”
心中却知道胤祥必定有极要紧的事情告诉胤禛,因此便向慧人等使了个眼色,诸人便退了出去。
胤祥方瞧着黛玉,脸上似笑非笑,伸手想捏黛玉粉嫩嫩的脸颊,却因胤禛锋利的目光方忍住了。
心中不断叹气,这个四哥,娃娃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呀,这样小气,碰碰她抱抱她都不成了。
过了好一会,胤祥才饶有兴味地笑道:“娃娃,十三哥哥才得知了一件极有趣的事情,要不要听听?”
黛玉掏了掏耳朵,俏脸生嗔:“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十三哥哥快说啦,不准藏私,玉儿也要玩!”
胤祥这才正色对胤禛说:“我才从皇阿玛的书房里出来,哪知竟有太子殿下来求皇阿玛的恩典,求的也并不是别的什么事情,竟是想求皇阿玛的旨意,不用等到采选才人女史,便想着将那薛宝钗纳为侍妾。”
黛玉听得瞪大了眼珠子,狐疑地看着胤禛和胤祥,“太子殿下的脑袋坏了吗?”
语气俏皮,让人忍不住失笑,可是意思却极明白。
偏锋还说胤祀等人皆因“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道理,都没有纳宝钗的意思,太子却捷足先登,岂不是昭然若揭?
据她所知,太子虽素性骄纵,可是也皆因身份使然,自幼金尊玉贵,难免骄纵了一些,可是他从小便是康熙亲自教养,文才武略,皆极出色,每每康熙离朝,便是太子代政,可见康熙重用及宠爱之心,如何如此愚而纳钗?
岂不是让康熙也为之忌讳不成?
虽然她年纪尚幼,可是这些年来,康熙的性子倒也了解仿佛。
在康熙心中,江山社稷也只是次之,为首的,是他至高无上的帝王之权,只有他掌控天下,而不能让任何人事物脱离他的手心,哪怕是太子为储君已经是明堂正道的身份,只要是在他有生之年,亦不允许太子有登基为帝之心。
在康熙的心中,不仅仅是满汉分明,毕竟百姓颠覆不了他的皇权。
而儿子,却都虎视眈眈着他至高无上的位子,亲情,更在皇权之后了。
胤祥摇摇头,看着黛玉,乌黑的眸子中泛滥着淡淡的笑意,见到娃娃,真好。
“太子殿下的意思也极明白,并不曾说起什么凤女金身的事情,只是说今儿无意中瞥见薛家小姐容貌才情皆极出色,可巧身边又少了一个服侍的丫头,偏生听说又是今年待选的才人女史,故而才求了皇阿玛的意思。”
黛玉起身沏了一碗茶,递给胤禛,才娇笑道:“依我说,未必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胤祀胤禟胤祯等人,皆比四哥年纪还要小得多,他们都明白“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道理,更何况柱子殿下因经宫庭争斗,朝野风云,岂能如此明目张胆要一个有凤女金身一说的女子为妾?
这一点儿都不合理,况且太子并非愚笨之人。
胤禛
胤祥听了黛玉的话,赞叹了两声,才瞅着她愈发显得柔美的容颜,笑叹道:“到底是娃娃,小脑袋瓜子聪明得紧。”
听胤祥夸赞自己,黛玉也很开心,笑道:“十三哥哥你快说,可别在四哥跟前卖关子了。”
能让胤祥匆忙而至的事情,必定不是一件小事。
胤祥却产,端起黛玉给胤禛的茶,轻啜了一口,才摇头晃脑地道:“并不是太子殿下来求的,却是太子妃来求的。”
说着看着黛玉并没有什么诧异的神色,暗自点头,瞧来这小娃娃也想到了是太子妃而非太子。
胤禛始终都是默不作声,听了这话,手指轻轻扣着书案,淡淡地开口道:“皇阿玛未必答应此事。”
语气虽淡,可是却掷地有声,显然十分确定。
瞧来,是太子忍受不住这么些年凤女金身的风言风语了,所以才有此举。
让太子纳了薛宝钗,一则太子的确是将来的天子,也会拥有传国玉玺;
二则以薛宝钗一个商贾包衣之女的身份,连庶福晋的名分都没有资格拥有,过去不过就是个侍妾,或者是个通房丫头,仍旧是个奴才,连太子妃身边的宫女都不及,要打要骂,或杀或卖,还不是太子妃一个人说了算?
只是,据闻那薛宝钗秉性聪颖,博览群书,亦有绝世之才,未必是为了求这个富贵而来。
侍妾和伴读,不过就是比寻常宫女丫环略高一些儿的,仍旧是要屈居人下,她既有青云之志,岂能甘心如此?
胤禛将心中所解细细言明,也好让诸人有个防备,方端起茶慢慢品着。
胤祥不自觉得点了点头,神色中堆满了对胤禛的仰慕,赞道:“到底是四哥,不等我说,就知道了大概。”
黛玉娇嫩的嘴角,不满地微微撅起,“十三哥哥真坏,玉儿也有想到,你不说赞玉儿,却赞四哥。”
偷偷笑着,小手不安分地拽着胤祥的衣袖,非要从他嘴里讨出一句赞叹的话来。
可是,四哥剖析薛宝钗的心性,还真是让她心惊啊!
对薛宝钗而言,上山的路,不是只有一条,登天的云梯,更不是只有一架,如今,她也瞧不清楚薛宝钗到底为何而来。
小小的她,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渴求富贵的人物。
胤祥随口赞叹了两句,拍拍黛玉的脑袋,道:“玉儿是最聪颖的娃儿,很不用十三哥哥来赞叹什么。”
黛玉俏脸满是不甘地扯着胤祥的手,娇声嚷道:“玉儿又不是家里的小狗,干嘛要拍玉儿的头?”
只有家里的小狗才是服服贴贴,让好摸着狗头安慰的,就像十三哥哥,在四哥跟前像小狗一样听话。
胤禛宠溺地看着总跟胤祥抬杠的黛玉一眼,才轻道:“玉儿,听十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明白。”
黛玉甜甜地应了一声,忙坐在胤禛旁边的太师椅上,拉尖了耳朵听胤祥说。
瞧见黛玉堆满俏皮灵慧的小脸,胤祥却先撑不住笑了起来,道:“娃娃也只听四哥一个人的话罢了。”
说着神色肃穆地道:“那些女人间的事情,我也并不在意什么,只明儿个回去,让我那福晋留意一些就是了,四哥也不用操心什么。今儿来,只有一件事情,得跟四哥说得清楚了,我方才一路行来的时候,似是见到不少生面孔在四哥府邸周围。”
四哥如此淡泊名利,还是让那些人惦记在心头了啊!
难道,他们非得为了一个皇位,竟连手足之情都满不在乎么?
若是果然他们欺人太甚,他愿意鼎力相助四哥登上那九五至尊的位子,君临天下!
胤禛只看着金佳士伦,并不言语。
金佳士伦立即明白地躬身道:“请爷和十三爷放心,奴才自会吩咐人好生照应着外头冒着风雪的叫花子。”
见金佳士伦反应敏捷,胤禛满意地点点头,神色依然是淡淡的,仰头看着古朴的屋梁,淡淡地道:“雪城风大,云也层层,不出三日,太子殿下必定会登门,咱们就呆在家里,候着太子殿下大驾光临罢!”
对太子殿下,他倒也并没有什么忌讳,毕竟兄弟情分也的确比老八他们几个分外浓厚些。
当年那一剑,如今还是让太子殿下感恩至深,若无人调唆,必定手足情分一如既往。
只是,很难没有别人调唆。
胤祥回完了正经大事,便笑吟吟地从身后取出一个碧玉棋盘来,并着两盒棋子。
他俊朗的容颜上当着柔和如阳光一般的笑容,乌眸却如墨玉一般:“娃娃,十三哥哥最近可是苦练了棋艺,咱们下两盘。”
棋艺精深者,心中有丘壑,今儿见小娃娃如此冰雪玲珑,他倒是要瞧瞧她棋艺到底如何好。
朝野风云,兵家战略,皆在棋中能瞧出一二。
黛玉得意地坐下来,拈起一枚白玉棋子,很是骄傲地道:“玉儿可是有跟四哥学,还是天下第一国手南宫爷爷启蒙的,又有霆哥哥也常常和玉儿对弈,十三哥哥,玉儿要你输得心服口服!”
说得胤祥爽朗大笑,眼中也有着几许好笑,这个小娃儿,可真是不客气啊!
你来我往,两人下了起来,浑然忘我。
胤禛只是瞧着,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娃娃,一个是他最亲密的手足,真是好啊!
曾经何时,淡漠寂寞如他,也曾羡慕过别人手足情深,一家和睦。
此时,他亦有幸福缭绕在身畔。
吩咐着金佳士伦一些大小琐事,又命其减免些佃户的租子,嘱咐道:“这些减免的,皆要亲自打发人去,不然那庄头哪一个不是剥三层皮的主儿?若是满口答应了爷的命令,却阳奉阴违,并没有告知佃户,倒是肥了他们的口袋。”
人心难测,可是佃户的心,百姓的心,却是容易得,他们不管谁当政,只要过上衣食饱足的日子。
虽然自己对皇位并没有什么不轨这心,可是他依然要得民心,不管将来谁登基,他好有防范。
明太祖诛杀开国功勋,那也是从亲如手足一般过来的,如今,他得明白,在皇位跟前,手足也不算什么,他要防备。
不管是黛玉的事情,还是自己的事情,都要先有防备之心,以备不测,不能到有危险的时候,才来后悔为什么不防备。
金佳士伦心中微微一暖,躬身答应道:“爷放心,奴才晓得了,必定亲自各处走一遭。”
胤禛点点头,遂又沉吟了半日,才吩咐道:“今年冬日,爷只怕不在京中,今年进上来的东西,留下娘亲和妙玉过年用的,余者皆折变成银子存在库中,也吩咐各处庄头,很不用急着赶路了。”
金佳士伦一怔,明白胤禛许是要带黛玉回南去,便满口答应了,自去料理不提。
胤禛吩咐完了事情,便背着手站在黛玉身畔,瞧着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
琴歌书画,后天可精心习学,越加有进益,可是棋艺却是要靠天生的悟性,以及不服输的劲头。
因为每每下棋落子,一招错则满盘皆输,可见最重得失,须得每每落子时计算清楚,毫不放松。
当年苏轼也算是无所不通了,每样皆极出色,可是偏偏棋艺不佳,他虽有言说:“成固欣然败亦可喜”,可是正因这个|“成固欣然败亦可喜”的言语,才让他将下棋当做消遣之物,并没有投入心血,才让他没有进步之机。
黛玉自幼学棋,且是师承三大高手,南宫子,南宫霆,以及胤禛,一腔热血,好胜之极,一子一地,竟没有一丝让步。
第一盘,黛玉赢了两子半,得意洋洋地大笑道:“十三哥哥输了,输了!”
拿起胤禛书案上的毛笔,小手一挥,在胤祥脸上画了一个小乌龟,笑吟吟地道:“小时候十三哥哥总是偷偷在玉儿脸上画乌龟,今儿玉儿可是还回来了!这是彩头,不准洗掉!”
胤祥虽已大婚,可是少年人也是极为好胜,不服气地道:“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你能盘盘赢我?”
语气虽颇不服气,可是心中却不免赞叹不绝。
这个娃儿,真是个奇才,琴棋书画皆有涉猎不说,她也不当正经大事去做,可是下棋之时,心性却已流露。
她颇有杀伐决断的气魄,更有林如海为幕后军师的风范,果然是熟读兵书之人。
有她伴着四哥,自己是真的放心了呀!
待得她长大之时,必定能与四哥并肩作战,共对风雨!
一般只深陷于闺阁中,只懂得三从四德大家规矩的女子,如何能辅佐四哥呢?
见胤祥不服输,黛玉愈发笑得眯起了黑白分明的大眼,弯成了新月牙似的,大方地道:“十三哥哥,来,再杀一盘!”
胤祥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算计着落子,可是第二盘还是以一子之差输给了黛玉,脸上又多了一个小乌龟。
胤祥垂头丧气,黛玉得意洋洋,满屋子就只能听到黛玉欢天喜地的声音,让胤禛愈发舒心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外面的风雨,却只在棋局中厮杀,虽有硝烟,可也只是消遣而已。
风卷残雪,夜间灯笼已经挂上,晕黄的光泽,给残雪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可是谁能想到,这样寂静的夜晚,这样平静的京城,底下已经风起云涌。
所有的事情,都因那凤女金身的进京,又扬起了一番事故。
因胤禛说太子殿下不日就要过来,黛玉便足不出门,数日间只呆在房里摆弄些活计,或者有胤祥不服气了,两人再杀几盘。
看着手中精细的玉色马褂,黛玉嘴角也含笑,在襟口袖口绣上刚毅威猛的鹰形花纹,厚重的针脚中,鹰翅的学生,也因她针法的细腻而多了一股栩栩如生的轻灵美感,穿在胤禛身上,必定好看极了。
她的四哥啊,想到这里,心里也是暖暖的,不自觉地柔了顽皮的笑意。
宜人正絮絮叨叨说着太子殿下在四爷书房里两兄弟谈天说地,胤祥也来凑热闹,便有慧人蹙着眉头进来。
瞧着慧人满面怒色,眼中更如欲喷出火来,宜人好奇地问道:“什么事情,竟能让我们慧人大姑娘蹙着眉头的?”
慧人白了她一眼,才看着黛玉,忿忿不平地坐在炕上,用力绞着手帕,冷笑道:“说来,竟真是不知道贾家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了!凭格格拒绝了几次,却总是来打搅!难不成竟不将格格的意思放在心里不成?”
黛玉手上微微一颤,几乎不曾刺到指头,神色却是淡淡地道:“外祖母又打发人来接我过去不成?”
心中也很是无奈,毕竟那是自己的外祖母,并不是真的很想生分起来,可是,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却让她心灰意冷。
慧人方道:“今儿倒不是打发人来接姑娘去,却是二太太打发链二奶奶,携着那薛家的小姐亲自来给姑娘磕头请安。”
和那贾王氏本就不是很亲近,也不知道她那木讷的神情下有着怎么样的心性,巴巴儿来做什么?
再说了,薛家是他们家的亲戚,和禛贝勒府有什么相干?
听了这话,黛玉冷冷地道:“薛家纵然和贾家是亲戚,也和我林家没什么瓜葛,不见!”
她生xg爱静,也只在胤禛的身边,才喜欢热闹地过着日子,与那薛宝钗没甚瓜葛,她才不会与她结交。
谁能知道当年那个抓了金算盘的女孩儿,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更不知道,到底这是王夫人的意思,还是贾母的意思。
毕竟宝塔尖上的是贾母,无缘无故让外戚来拜见自己的外孙女,若说没得她同意,自己才不相信!
突然想起那日胤祥来了之后,到了今日第四日太子才过来,不由得心中突突一跳。
黛玉放下手里的针线问慧人道:“如今可打发她们回去了?”若是知趣也罢了。
慧人摇头,道:“那链二奶奶倒是罢了,模样言谈举止爽利,听我说格格身上不大好,便问了几句安,便欲打道回府了,只那薛姑娘,模样果然生得十分标致,气度沉稳,竟不似个才十三岁的女孩子,竟是定要给格格请安问好,亲自探视一番主能放心,一字一句说得好生在理,倒是让我无法反驳了。”
自己这么大年纪,竟还无法反驳她一个女孩儿的话,可见心计之深,言谈之绝。
黛玉听了忽而一笑,容颜竟如雨后新荷,清新妩媚,“慧人姐姐倒也不必如此,咱们遂了她的心意岂不是好的?”
说着便将针线放进针筐内,起身更衣梳妆,让慧人宜人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遂了薛宝钗的心意?她来意到底是什么,她们还不是很明白,如何遂她的心意?
黛玉一叠声吩咐人将小丫头子叫进来,挨个看了过去。
慧人更是不解地问道:“格格这又是玩什么把戏?叫这些小丫头子过来做什么?”
黛玉只笑不语,忽而停在一个约莫十岁左右才留了头的小丫头跟前,只见她穿着两件半新不旧的衣裳,一张鸭蛋脸儿,却生得一双顾盼流波的秋水目,且身形细巧,大有风中弱柳之态,容色十分甜秀,黛玉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乖巧地躬身道:“回格格话,奴婢没有名字,从前在家里时,爹娘都叫我赔钱货。”
黛玉眉头微微一蹙,柔声道:“咱们女孩儿也有女孩的志气,从来都不是赔钱的货。”
说着想了想,点头微笑道:“瞧你模样如此水秀,从今儿起,你就唤作春纤罢。你要记住,柳条儿即使在风中摆动,有着袅娜之致,可更有着远比别的树木枝干更柔软的韧性,无论狂风骤雨,也折不断它,正如人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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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禛心俜玉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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