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故意岔开话道:“额娘,听说皇玛法立下了遗诏呢,额娘,你说,会是阿玛么?”
黛玉微微一怔,淡淡地笑道:“额娘也不知道,端的是要看你皇玛法的意思。”
月儿想了想,道:“月儿还是觉得会是阿玛呢,只有阿玛才是最厉害的。”
在孩子心中,自己的父亲,自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黛玉却是淡淡一笑,不予置评,这些事情,自己岂能断定?
牵着女儿的手在园子里走了几圈,黛玉脸上有些薄薄的香汗,身畔的刘嬷嬷急忙送上面巾给黛玉擦拭:“深秋了,风冷天凉,别走得出汗,一会儿吹风又着凉了。”
望着刘嬷嬷的白发苍苍,身板却依然健朗,黛玉心里也敢到安慰,原是想让她养老,可是她不肯,依旧陪着自己。
“福晋,你看,谁来了!”刘嬷嬷轻声提醒着黛玉。
黛玉蓦然回头,看到一个蒙古妆饰的夫妇并肩款款而来,还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
脸上有些陡然的惊喜,凝眸看着那个俊朗的男孩子。
阿穆带笑的如花容颜有些诙谐:“怎么,妹妹,十年不见,不认得我了么?”
如今,她已经不是胤祀的嫡福晋,她只是黛玉的姐姐而已,她又可以叫黛玉妹妹了,真好!
黛玉拖着笨重的身子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会,欢喜得叫道:“阿穆!阿穆!你回来啦?”
如今的阿穆,好生美丽,宛如苍狼给自己带来的草原上的格桑花,没有昔日因为胤祀而生的偏激和刻薄,唯独有着温柔和祥和,笑容越发纯净起来,脸颊凝彩,举手投足之间,更见大气和雍容。
月儿偏着头:“额娘,是阿穆姨姨吗?”
阿穆弯腰看着月儿,含笑道:“是啊,你是月儿还有星儿?”
看来,她纵然是在草原上,还是知道黛玉的消息的,心里很是挂念。
月儿轻轻敛衽一福,清甜地道:“姨姨,我是月儿,星星到宫里看皇玛法去了。”
“真的好乖啊!”阿穆摸着月儿的脸,对黛玉笑:“妹妹,十年不见,你真是儿女满堂了。”
黛玉轻笑:“是啊,我们过得好,孩子很淘气,肚子里还有一个调皮的宝宝,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呢!看到星儿那样淘气,我又想生个儿子了。你们在草原上牧马放羊,又有自己的牧场,过得也好罢?”
阿穆也笑了起来:“真是的,你啊,还是小时候一般淘气,生男生女不都是天注定的!”
叹息声道:“妹妹,十年不见了,真是好想你的。”
黛玉听了却是轻嗔道:“还说想我呢,十年都不肯回来,还不让我们找你。”
回头看着那位宽肩粗膀的中年男子,瞧见了他对阿穆浓浓的爱意,含笑道:“这位是大哥麾下的将军?”
不爱说话,淡漠普通,可是却掩不住他眼中的情怀。
中年男子听了这话,带着儿子给黛玉行礼:“阿巴克携子天鹰,见过公主。”
黛玉是天狼星的妹妹,自然是蒙古的公主,他身为人臣,很该行礼的。
“阿巴克将军,幸会了!”黛玉眼里有着深思,有着打量,最好却趋于满意,阿穆真的找到了她的幸福归宿。
低头瞧见天鹰,不自禁地十分喜爱:“姐姐,这是你的儿子罢?让我瞧瞧。”
阿穆推着天鹰到黛玉跟前,黛玉忍不住细细打量着他,含笑道:“生得和将军很像,只有嘴巴像姐姐。”
一面说,一面让进了屋中,丫鬟恭敬地送上茶来。
阿穆品着香茗,清幽淡雅的明前狮峰龙井:“就是这个味儿,在蒙古最不好的,就是没有这些高雅的茶香。”
黛玉招呼着阿巴克和天鹰,才笑道:“幸福你都找到了,更何况茶呢?”
倘若没有了幸福,再好喝的茶,也没有那浓香浅碧。
“这话倒是对的。”阿穆点点头,眼睛看着阿巴克,目光流转皆是爱意。
将月儿揽在怀里,瞧着她秀美娇嫩的粉脸,莹亮双眸,挺俏琼鼻,含笑道:“我越来越喜欢妹妹这个女儿了,生得真是好看,而且温柔可爱,比妹妹小时候倒是娴静许多呢!”
月儿的脸红红的,娇嗔地嘟嘴道:“姨姨长得也好看!”
“嘻嘻,月儿,给姨姨做媳妇好不好?”看到一旁的儿子,阿穆登时异想天开地道。
瞅着月儿羞得如同天边彩霞的容色,黛玉笑笑:“姐姐,你这话说的,别吓着我们家的月儿。”
阿穆方止住话头,对黛玉道:“原是说你封后的时候过来,谁知可汗的意思,倒是先过来,帮衬着你们。遗诏的事儿,才进京的时候,我们就听说了,有可汗坐镇,你们很不用担忧的。”
黛玉浅笑道:“这些事情随缘罢了,当初一心一意想坐上,原就是怕我们的儿女也像他们一样遭受圈禁,一生一世没有出头之日,更怕他们斩草除根,这样的话,我们夫妻两个才是罪过大了。如今,皇阿玛心里都是有数的,我们又有足够的势力自保,纵然不是我们,我们也不会沦为阶下之囚。”
“也是,如今你们还怕什么?谁还这样没眼色,偏生算计你们去!”阿穆点点头,看着天鹰,忍不住叹息道:“也许是我年纪大了,才有这个孩子,总是不言不语的,很是让我们费脑筋。”
黛玉瞧着天鹰,还没说话,就见到星星蹦蹦跳跳过来,大叫大嚷地道:“谁啊?谁来了啊?”
跑得脸上也是红通通的,身上穿着又是大红旗装,仿佛一团火焰似的掠过了门槛子,就想往黛玉怀里扑,堪堪在离黛玉三步远的时候止住,拍着胸脯道:“额娘有宝宝,不能扑过去,罪过罪过哦!”
脑袋使劲地转动了几下,好奇地看着阿穆,大叫道:“哇!姨姨,阿穆姨姨!”
说得阿穆有些好奇:“你怎么认得我?”好个玲珑可爱的女娃儿,像黛玉,只是比黛玉鲁莽。
星星故意卖关子不说,黛玉一旁笑道:“别理她,小家伙最是淘气了,必定是她不曾进宫,藏在园子里都听到了。”
听了这话,星星勾住黛玉的脖颈撒娇道:“知我者,额娘也!”
阿穆也笑起来,天鹰坐在那里,脸上也露出一丝极浅淡的笑容,星星蹦跳着抓着天鹰的手臂,眼儿亮亮地道:“方才金佳伯母给我带了一对兔子来,不小心跑了一个,你快去给我抓来,不准抓不到!”
不等天鹰说什么,拖着天鹰就往外头,惹笑了众人。
剩下黛玉和阿穆等人共叙别来之事,却见胤禛径自进来,见到阿穆,脸上有些讶然,却也一怔,淡淡地道:“怎么今日这样巧?老八几个过来拜见我呢,仔细一会儿撞见。”
阿穆目光霍然一跳,冷笑道:“我倒是想见见呢!”
阿巴克有些叹息地揽住阿穆的肩:“阿穆,不许轻举妄动!”
他知道,她心里的怨,她很想解气呢!
母仪天下第136章真相
气氛有些尴尬,胤禛与黛玉坐在主位上,阿穆夫妻和来者胤祀胤祯胤禟则坐在宾位。
寒暄了几句,阿穆轻轻打量着胤祀,倒是比十年前苍白了些,想来是圈禁所致,只是那身气息却是更加内敛,眸光中却添了些阴沉之色,只是他掩饰的太好,很不容易为人所瞧见。
见到年已中年却依旧绝美娇媚的阿穆,胤祀有着一刹那的恍惚,随即淡淡地笑道:“阿穆,十年不见了,可好?”
听了这话,看到胤祀的神色,阿穆不禁心中后悔为何那么多年的光阴蹉跎在了他的身上?幸而她回头了,不然,这份幸福也是不可企及的,因此不免皮笑肉不笑地挽着丈夫的手臂:“托八贝勒的福分,郭罗络氏阿穆如今是阿巴克的妻子,蒙古右将军的妇人,至于闺名,这是家人才能叫的,就请八贝勒改口叫我夫人罢!”
胤祀一怔,却笑道:“既然如此,很是该恭喜夫人了。”
听到他竟然不当一回事,阿穆愈加气愤,可是却顾忌着毕竟是在胤禛府上,因此也不言语。
“来人,给几位爷上茶。”黛玉落落大方地招呼着,含笑道:“八弟和十四弟才回来,很是先改歇息一番才是,头一日就先到我们这里来,倒是让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十年了,很多事情也淡定了,也能从容应对这些曾经下狠手的人。
说不恨他们,是不可能的,可是恨又如何?皇室就是如此,纵然彼此心照不宣,可是面上的哪一层纸却是戳破了也无益。
这样的生活,活着真是累,所以,她宁愿四哥做了皇帝,也不用应付这些人了。
胤祯身上的骄纵之气也在这十年中消磨了不少,淡淡一笑道:“谁不知道四哥和四嫂如今是如日中天,我们兄弟几个十年不跟朝臣打交道了,出来了,也没地方可去,思来想去,自是来四哥这府上了,果然是十年不见,益发肃穆起来了。”
胤禛道:“老十四过奖了,不过也就是那么过着罢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几个人,心里都是打着遗诏的主意,很是想来探探口风的。
“听说,皇阿玛已经下了传位的诏书?”胤祀不咸不淡的开口,似是不以为意,可是谁都知道,他非常在意。
胤禛缓缓地道:“下的诏书,皇阿玛已经分了四个人守着,当日我又何曾上朝,是真是假,自然也不晓得,况且,得了锦匣子的四个人可都是没有钥匙的,除非,找到了四把钥匙,齐心合力才能取出一份完整的诏书。”
胤祀轻笑道:“这是自然,皇阿玛果然是深谋远虑,想必定然能给天下找到一位合适的继承人,我们几个,也不过是好奇。”
凝神看着胤祀,胤禛道:“有道是好奇心太盛,不是一件好事。”
“四哥说得极是,这是自然的!”胤祀的气度愈加沉稳了,竟是锋芒俱敛。
阿穆不想让这些人纠结在这话头上,便岔开问道:“八贝勒衣食无忧,想必弘旺小世子如今也长大了罢,还没见到妹妹家的弘历,听说天资聪颖,极是伶俐,想必八贝勒的小世子也是如此,什么时候,倒是带过来我也瞧瞧才是,也不枉他小的时候跟过我一场。”
话一出口,阿巴克有些瞪眼地看着胤祀,很是吃味儿。
自己的老婆是舍不得说一句的,外人就不同了,该怎么瞪眼就怎么瞪眼,管他是什么贝勒爷?
胤祀神色微微一窒,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郁之色。
听胤祀不说话,阿穆不觉有些诧异,身后的刘嬷嬷方悄悄地道:“想必是因圈禁之故,弘旺小世子根骨差劲得很,竟是个药罐子,三天两头病的,更别提什么聪明伶俐了。”
阿穆恍然大悟,原是胤祀的报应,只可惜应在了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正好见到星星扯着天鹰手进来,天鹰怀里还抱着两个兔子,阿穆不禁喜笑颜开起来:“小星星,你是怎么使唤你天鹰哥哥的?这块木头,可是从来不吭一声的我都愁死了呢!”
星星眯着眼:“姨姨,大鹰很好,辟邪都不凶他,把他交给小星星,由着星星奴役,抱你得到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大鹰。”
看到星星挤眼睛皱鼻子的鬼脸,阿穆不禁笑了起来,对胤祀得意的道:“天鹰,是我和阿巴克的儿子,八贝勒,离了你,我可就是有儿子的,可见,并非是我命中无子,而是八贝勒你阴鸷伤的太过!”
胤祀脸上缓缓浮上一层阴鸷,可惜阿穆生性泼辣惯了的,哪里理会他?
报复的快感,就是自己幸福,而仇人很不幸。
告别出了雍亲王府,胤祯立即就道:“八哥,你瞧瞧,他们都是什么神色?尤其是郭罗络氏那个女人,竟然嘲笑八哥阴鸷伤的太多,以至于子嗣稀少,若不是顾忌着她的丈夫,我非给她两刀不可!”
胤祀沉着脸道:“如今还管她做什么?首要之事,便是知道知道诏书中到底是谁?”
他辛辛苦苦了数十年的光阴,纵然是被圈禁,决不放弃,岂能到了最后关头,却让胤禛得去?
回到八贝勒府中,胤禟便借宜妃身子不好之故先行告辞进宫去,独留下胤祯与胤祀共商大计。
胤祀淡淡地开口道:“如今,诏书和钥匙分在八个人手里,除了张廷玉、天狼星、隆科多和荣俊,十三十六十七是钥匙,可是这只是四个匣子三把钥匙,最后一把钥匙在哪里?还有,谁就那么确定这真的是诏书?”
听了这话,胤祯露出沉思的神色来,可是双眸却尽是阴寒之色:“八哥,你说的极是,唯今之计,就是先将锦匣子和钥匙弄到手,倘若四个匣子和四个钥匙都弄到了手,还怕咱们不知道诏书里头立的是谁么?篡改诏书也是容易的紧!”
胤祀不由得冷冷地道:“你说得倒是容易,可是做起来,你可知道有多难?”
胤祯沉吟道:“除了天狼星可汗以外,张廷玉不过就是个文弱书生,隆科多又是个墙头草,荣俊心里忌恨老四,原就是我们的人,虽然他朝野上举荐了的是三哥,但是,他心里不服气,更好为我们所用!”
“那钥匙呢?还有一把钥匙咱们是不知道的!”胤祀淡淡地开口。
胤祯却是笑道:“十六和十七也罢了,到时候再说。唯独十三哥,自从废太子是,他便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得罪了皇阿玛,亦被圈禁到了我们不知道且也进不去的养蜂夹道;也有人说,他得了皇阿玛的意思,去做什么大事。总归,后者倒是强些。若是将他截杀在半道上,东西自然还是能落在我们手中。”
胤祀听了,脸色不变,似是沉思,半日才道:“话虽如此说,缺了一把钥匙,又怎么能打开?”
胤祯大笑道:“八哥,你竟是傻了不成?我们何必如此?”
说着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圈,才冷冷地道:“我们只要匣子,不要钥匙,照样还是能打开的,当今开锁的木匠到处都是,难不成还被四个匣子所困不成?荣俊的不用说了,明儿个就让他送来,张廷玉的和隆科多的,早些儿派人偷来。最有难处的,就是这个天狼星可汗的,不过也好,我表哥可就是凤卫的统领,一个小小的匣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听到胤祯冷厉的话,胤祀起身把玩着窗台上的碧色菊花,闻着那浓香淡墨,不可置否地叹息道:“虽然你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只是,我毕竟是圈禁了十年,往日的势力早已消失殆尽,哪里还能做什么?”
他的话,却是极有道理的。纵然是心中不服,可是圈禁十年是事实,如今出来,物是人非,自己当年好容易培养出来的势力,如今早已倒向了雍亲王府,即使自己如今很是想将那些势力重新收回来,可是却力不从心。
“八哥,你很不用如此担忧。”胤祯笑容十分诡异:“我被流放皇陵,意思暗中训练了一批死士,虽不及当初的铁甲卫队那样厉害,可是却又比寻常的人厉害,偷几个臣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胤祀眼前一亮,随即却又摇头道:“实在是不行,毕竟那几个人,可都是老j巨猾的人了,不能轻敌。”
胤祯拍拍胸脯笑道:“八哥你就放心罢,我自是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看到胤祯如此,胤祀品度了一会,也只好依,将事情全权交给他去料理。
望着胤祯的背影,胤祀轻轻叹了口气,那个皇位,自己是无法妄想的,只是无论如何,不能便宜了胤禛夫妻。
什么东西,他都是最好的,连娶妻,也是那个绝美的女子,生孩子,也是那个聪明伶俐的弘历,他不服气,同为人,论圆滑,论起才华,他都不比他逊色,为何自己在他眼前竟是如此渺小?
胤祯先是回到了自己的贝子府中,可巧嫡福晋完颜氏过来道:“爷可回来了,正有事情找爷商议呢!”
脸上略有不耐烦,然则完颜氏家族的势力终究还是在朝中有些的,分发诏书的那一日里,说为何分发三分诏书的大臣,便是完颜氏的兄长,可见自己还是有些残余的势力,故而他也不能对完颜氏如何冷脸,因此淡淡地道:“爷我还要进宫去,福晋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
完颜氏忙笑道:“听说四嫂有身子了,妾身正准备厚礼,前去道贺。”
顿了顿,眉山染了些笑意盈盈:“还听说,被休了的八嫂子也住在雍亲王府里头,好歹妯娌一场,妾身也想去拜见一番。”
“去见她们做什么?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不成?”胤祯冷冷地道:“再说了,他们势头争胜,我们去,没的让人耻笑!今个儿不过就是探听消息去,八哥倒是让郭罗络氏好生?br/gt;
红楼之禛心俜玉第5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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