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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欢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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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欢作者:肉书屋

侯门欢第5部分阅读

“大嫂请来的大夫,旁人没见过,全忠家却是识得的,只说往常是给大户人家瞧骡子马牲畜的……”

此话一出,老太太重重拍案,厉声朝庄氏说道:“往日由着你胡闹也就罢了,那大周姨娘性子弱,被你欺得十日里便有七八日病着,我年岁大了也没精力去操心你们的事,只以为青柏不在,没争宠吃醋的便少些是非,谁知你竟是这么容不下她。她如今病重,你不肯给她请大夫也就罢了,竟去找来那么一个人给大周姨娘瞧病,传扬出去,你将咱们靖远侯府的体面置于何处?”

庄氏见老太太果真动了怒,一时倒不敢争辩反驳,愣在原处,侧头看了袁青枫一眼,袁青枫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过了片刻趁着老太太还在训斥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云裳看着袁青枫的背影,又看了一脸幽怨悲愤的庄氏,捂着胸口轻声咳着,嘴角却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地笑意来。

齐氏坐在一旁,一直冷眼相看着,却在老太太的训斥话语中,心越来越沉了下去。

当初她被庄氏用匕首划伤了,庄氏安然无恙未受责罚,唯独自己却受足了那皮肉之苦,如今握住庄氏的把柄本想扳回一盘来,谁知老太太却只是训斥她,未曾提过惩戒的只字片语来,叫她如何不恨?

“老太太,大嫂想必也是一时糊涂,不是出自本心,可是此事事关大周姨娘生死,候府上下的人可都在看着呢。依儿媳之见,为堵住候府上下攸攸之口,需给大嫂些微惩戒应承过去才是。”齐氏说道。

庄氏怒目瞪了齐氏一眼,齐氏只做看不见的,袁老太太手持佛珠,慢悠悠地捻着,略微沉吟了片刻,良久才朝庄氏说道:“乔姨娘替我誊写了七七四十九遍佛经,你去佛堂替我诵经祈福七日,这七日内不得出佛堂半步。”

齐氏听袁老太太只是做出这样的惩戒,当下心里有些不服气,正待说什么,便听见庄氏假惺惺地哽咽哭泣应下来,心下更加不忿,谁知站在一旁的锦画却突然出声道:“老太太,母亲,还是先请张大夫给大周姨娘瞧过病才好……”

袁老太太当即一愣神,看向小小的锦画,心里突地宽慰了不少,连声道:“好孩子,你倒是个心地善的。”

谁知一旁的颜书却冷嗤了一声,说道:“四妹惯会假惺惺做事,刚才去大姐那边时,恰巧赶上大周姨娘昏死过去,二姐哭着从院子里跑出来,求四妹告诉老太太大周姨娘昏过去,四妹却不肯答应。”

“锦画是未曾答应,不过三姐既然也远远瞧见了,你怎么不跑来告诉老太太知道呢?”锦画不紧不慢地回敬道。

“你……”颜书没想到锦画会突然反驳自己,一时竟不知如何接话,只愣愣地看着锦画说不出话来。

袁老太太半眯着眼,凝视着锦画良久,缓缓问道:“四丫头,你说,当初你二姐求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肯帮她呀?”

齐氏见锦画被袁老太太盘问,当下有些情急,说道:“老太太,许是画儿……”

袁老太太厉声喝道:“你住嘴,叫四丫头自个说。”

锦画望了袁老太太一眼,见她眉眼间都是探究与凝思,而齐氏却是紧张不安地神色,生怕锦画说出个不好的话来,锦画见状,突然心下生出一丝苦涩来,淡淡说道:“画儿只觉得,人这辈子,其实谁也帮不了谁多少……”

前厅内,突然有些安静下来,袁老太太因了锦画这句话有些失神,仔细端详着锦画,锦画站在那里如同绵软而坚韧的枝蔓一般,徐徐芬芳,漆瞳如墨,闪烁出夺目光泽,与一旁刁蛮任性的颜书相比,自是让人忍不住惊叹。

袁老太太打发庄氏去了佛堂,又责罚颜书抄写《女诫》十遍,颜书撇着嘴应下,转身离开。

齐氏见状,也带着应辰、应景离开,锦画居后,正听见袁老太太低声吩咐苏妈道:“让张大夫去给大周姨娘瞧瞧病,另外再从这房里挑个伶俐的丫鬟送过去,仔细照顾着大周姨娘。切不可叫她就那么糊里糊涂地死了。”

闹了这么一出,齐氏也乏了,便没留应辰、应景和锦画在房里吃饭。

锦画回到自个房间,用过饭,蜜柚、荔枝服侍着锦画睡下,见锦画呼吸平缓似是睡熟,便坐在一处低声闲聊。

“老太太可真是的,大太太对大周姨娘那样不好她才要护着,才罚在佛堂跪上七日。照我说,大周姨娘出身就算是再卑贱,也不能白搭上一条人命,到底还要看在二小姐的份上。不过,老太太也算是明理的,临走时我可听说老太太叫苏妈领着张大夫去给大周姨娘瞧病呢……”荔枝低声说道。

蜜柚却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你哪里懂这其中究竟?那大周姨娘身世悲苦,自小被家里卖进了青楼,大周姨娘也是个好样的,卖艺不卖身被大老爷看中纳进了门,谁知大周姨娘娘家却突然有人跑来认了亲。现在虽说大周姨娘双亲早已亡故,可是她却还有个胡搅蛮缠的弟弟,平日里最是喜欢干欺男霸女的勾当,如果大周姨娘暴死在咱们侯府,你指望她那弟弟能便宜了这府里上下不成?定要讹上好些钱财不说,老太太怎能看不到这一点,所以,老太太如果对大周姨娘好,那也是有原因的,谁不知道老太太一向最厌恶……”

蜜柚说到这里,听见外面有些声音,忙打住话头,低声询问道:“是谁?”

说着话,便走至门前,打开门看却是严妈。

荔枝、蜜柚平日里跟严妈交好,眼下看见严妈自是欣喜,齐声唤了她一声,躺在床上的锦画这时睁开眼,也跟着下了榻,笑着走过去说道:“严妈,可有好几日不见你,也不知你去忙什么,竟撇下太太也好几日。”

严妈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说道:“我才刚回来,见太太午饭也没吃几口,便给她做了几样点心,顺便给四小姐拿来尝尝。”

荔枝接过来,说道:“四小姐最爱吃严妈做的点心,也不知严妈如何学得手艺,那点心美味的不得了。只是荔枝就是分不清,小姐不见严妈,到底是忧心再没有好吃的,还是真正想严妈。”

荔枝说罢,眨了眨眼,顽皮的笑。

锦画上前去扯她的嘴,荔枝笑着躲在严妈后面,就是不肯出来,锦画人小偏又追不上她,只气得跺脚。

严妈和蜜柚笑,叹道:“可少见四小姐这般开心快活。”

锦画与荔枝闹够了,气喘吁吁地给严妈说了说怎样做自己想要的书套,严妈不愧为女红巧手,锦画只是略略简单一说,严妈已是听了个明白,当下拿着布料便离开了,只说三五日便可做出来。

这般过了两日,锦画去给齐氏请安之时,袁青枫也在,手里握着颜书抄写的《女诫》翻看着,因颜书、锦画都未入学,平日里只有几个识字的丫鬟还有乔姨娘教习着,所以颜书的字并不好看,甚至算不得端正,而锦画虽识字,那字却更拿不出手见不得人。

颜书跟在跟前,战战兢兢地似是有所惊惧。颜书敢在老太太跟前哭闹、顶撞齐氏、欺侮锦画,却从不敢在袁青枫跟前造次。

齐氏朝袁青枫说道:“老爷,我想叫颜书、锦画带上些礼,代我去大周姨娘那边瞧瞧。”

袁青枫看了看颜书、锦画一眼,说道:“一个性子过于浮躁,一个性子又过于深沉,是该好好历练下,去吧,记得别生事。”

大周姨娘的院落难掩破败之象,内墙有些年久失修,院落四周长满了杂草,屋子里摆设着陈旧的家具,飘散着一股药香。大周姨娘躺在榻上,屋子里守着一个丫鬟,正在给大周姨娘擦脸,大周姨娘脸色已毫无血色,嘴唇青紫,似是撑不住多久时间了。

颜书问道:“二姐呢?”

那丫鬟回身看是她们俩,赶紧起身回道:“二小姐去了大太太房里……”

锦画有些讶然问道:“她去哪里做什么?大周姨娘身子不好,她回来多看几眼也是情理之中。”

那丫鬟突然有些说不下去,掩住口鼻说道:“二小姐跪在大太太房门前,希望大太太肯放过她的娘亲一命。”

锦画有些疑惑,那庄氏理应在佛堂才对,她不是被罚没佛堂七天后才能解脱出来?

颜书眉眼一动,拉着锦画便走,嘴里嚷嚷着:“大周姨娘咱们瞧过了,再去瞧瞧二姐吧。”

直到走近庄氏的院落,才看见院子里面跪着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影,微垂着头,一动也不动,正是则棋。

锦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曾经对她说过,指望别人施舍同情是不能存活下去的,要什么自己便要争取,但绝不是以这种乞求的方式,为何她还不懂?

颜书拉着锦画一定要上前凑,锦画挣脱出手,蹙眉轻声说道:“你难道忘了父亲是怎么叮嘱我们两个的?”

颜书这才讪讪地住手,不敢上前,跟在锦画身后不甘地离开。

谁知,才不过走出几丈远,便听见动静,回头看去,见是素琴从庄氏的屋子怒冲冲地走出来,一脸不忿的拉起则棋,说道:“走,别跪在这里……”

则棋一脸茫然,被素琴拉起身,正待说话,便听身后一声断喝,庄氏从屋子里出来,怒道:“素琴,你拉着则棋去哪里?难不成要去老太太跟前告上我一状?”

“女儿当然不敢那么做。但是女儿就是不明白,咱们家的木炭都已送到各自的院子了,大周姨娘病重,这天儿也越凉,母亲为什么不许大周姨娘房里生火?”素琴声音略大,藏不住的气愤填膺。

锦画知道素琴一向直来直去,平日里也多有维护则棋,素琴这么做,倒不令锦画如何惊讶。

只是庄氏又是如何从佛堂出来的?竟然还不思悔悟,又克扣起大周姨娘的木炭来,如若叫老太太知晓了,难道不怕又惹祸端?

庄氏气急败坏地训斥着素琴,连带着则棋更是仓皇四顾,想要再跪在庄氏跟前乞求,素琴却是如何也不肯放手,说道:“既然母亲执意说木炭不够,那女儿就将木炭分例匀给大周姨娘些。她如今病重,身子不好,母亲不肯顾及大周姨娘也就罢了,难道非要寒了二妹的心吗?记得从前,母亲对二妹也曾百般疼爱过,二妹三岁那年患了风寒发热两天两夜,大夫都说顺其天意了,大周姨娘只知道哭,是母亲领着丫鬟婆子守在床前,用汤药一点点喂醒的。”

“不要再说了……”庄氏微怔,神色多变,似是陷入某种不愿回顾的回忆中,疾声喝道。

素琴见庄氏的神色心里又不忍,走至庄氏跟前低声唤道:“母亲,女儿不该惹你生气的,只是……”

“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庄氏无奈地说完,看了仍呆在那里的则棋,有些失望的转身便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事起

锦画拉着颜书悄悄离开,走远了后,颜书挣脱开她的手,不满地说道:“我不生事,单单看场戏也不成?”

正往回走时,不妨看见老太太房里的苏妈领着张宾大夫走进来,张宾大夫身旁还跟着一位少年,手里提着一个药箱,十二三岁年纪,文质彬彬,如同张宾大夫一般的淡然闲逸。

苏妈看见颜书、锦画,笑着说道:“三小姐、四小姐……”

颜书看见苏妈,略为收敛了些,说道:“母亲叫我们姐俩代她去大周姨娘那里瞧一瞧,苏妈,你带着人也是要过去吗?”

“是,老太太怜悯大周姨娘饱受病痛,让我带着张大夫过去,”苏妈随手指了指张大夫,接着说道,“这位就是张大夫,那天见过的,这位是张大夫的高徒……”

或许苏妈不知那位少年的名讳,不知如何介绍,可是锦画见张宾含糊了几句也未提起那少爷的名讳,便知这张宾是在刻意隐瞒那少爷的身份,便留心仔细打量了几眼。

那少爷或许是感受到锦画的目光,也朝她望过来,锦画见他眼神丝毫没有卑怯,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心下一惊,迅速低下头未曾吭声,一旁的颜书却不满那少年的眼神,撅着嘴说道:“我们走。”

当下,也忘知会苏妈一声,风风火火地拉起锦画就走了。

“苏妈也真是的,什么人都要往院子里领,不过就是一个医徒,还敢那么肆无忌惮打量主家小姐,真是反了天了,回头告诉老太太,让人将他赶出去才好。”

颜书一路都在嘟囔着,锦画心下奇怪,颜书的反应是否太过激了?

颜书与锦画回到齐氏房里,齐氏正在听全忠家的回事,便站在一侧静静不出声。

待全忠家的离开,颜书才绘声绘色地给齐氏讲起在庄氏院中看到的一切,齐氏朝严妈说道:“严妈,你再拨些木炭给大周姨娘送过去,她病重,屋子里离不了火盆。”

严妈看了颜书、锦画一眼,随即低声道:“太太,如今家里有些风声传来,大小姐……咱们还是不要与大太太对着干,大周姨娘是死是活自有人担待着,您又何苦插一手惹是非在身?”

齐氏冷笑,说道:“不就是听说明年要选秀,老太太不想给大小姐配人家,反而想送进宫里去嘛。我还怕她不成?她敢拿着自家女儿去换荣华富贵,我就敢对她横眉冷对。”

颜书两眼放光,凑上前去问道:“母亲,大姐要去宫里做妃子娘娘吗?待女儿长大了,也一并将女儿送进宫当妃子娘娘,好吗?”

齐氏没好气得说道:“凭你也想做进宫为妃?安心守好本分,配个体面人家就算是烧了高香。”

齐氏说完,突然顿住,看了看一旁的锦画,想起锦画如今也是庶出身份,悲从中来,眼神中藏不住的愧疚难安。

严妈在一旁低咳一声提醒齐氏不要失态,锦画心知齐氏所想,于是朝严妈说道:“严妈,母亲也是一番好意。如果母亲不拨木炭给大周姨娘,大姐便要将自己那份匀过去,母亲这么做便是体惜大姐,大伯母怎么会生气呢?”

严妈讪讪一笑,说道:“四小姐玲珑心思,说得也对,是严妈老糊涂了,竟没看出太太真意来。”

齐氏慌忙平缓下心情,朝颜书、锦画说道:“过几日,你们父亲便会请回一位教书先生来,你们且跟着一同去上课念书,一定要用些心思,尤其是颜书,去了哪里,只管好生念书,不能再生事,否则往后你便别再想摸书本。”

颜书撇了撇嘴,不甘地应下。

齐氏将两人留下吃饭,又让人将应辰、应景叫过去,一并又嘱咐了几句。

饭罢,颜书、锦画各自朝回走,荔枝在后面轻轻扯了扯锦画的衣袖,神神秘秘得朝锦画说道:“四小姐,荔枝刚才在外面听说了些事……”

或许是听出脚步声有些不对劲,颜书回头看去,见荔枝正要凑在锦画跟前说事,于是又折回身来,朝荔枝问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要背着人说?”

荔枝立马有些局促不安,一旁的蜜柚见状忙笑着说道:“三小姐,荔枝刚才不过就是想说……”

话音未落,便被颜书打断:“你别替她圆话。”

锦画蹙眉,不满地说道:“三姐,凭谁房里不准说些悄悄话?荔枝想要给我说些什么,难不成还要劳你过问?”

颜书眨了眨眼,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荔枝,你想要告诉你主子,宫里来人了,对吗?”

锦画一怔,回头去看荔枝,荔枝讪讪地笑着不吭声。

颜书得意地笑,说道:“四妹,别说我没告诉你,姨娘就只能带一个进宫去,大姐、二姐都不是她怀里出来的,自是不会带去的,单单说咱们两个,你说她会带谁进宫去?”

锦画一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合适,便见颜书带着绿石离开了。

荔枝还未说话,便见蜜柚瞪了她一眼,说道:“今儿个四小姐在太太屋子里吃饭时,蜜柚和荔枝在外面便听说,宫里来了一位公公,是奉了德妃娘娘之命来传口谕,也不知是口误,还是德妃娘娘自己的意思,只说要乔姨娘带着袁府小姐进宫……”

锦画略为沉吟了一下,未曾作声,那荔枝指着远处的颜书,说道:“看,三小姐去了乔姨娘房里,四小姐,你也该跟着过去瞧瞧才是。”

锦画摇了摇头,对于乔姨娘要带着袁府小姐进宫的消息,锦画一时还未吃透想明白。

乔姨娘在袁府只不过是妾,比不得齐氏身份尊贵,论理根本没有资格进宫。可是,德妃却是乔姨娘的亲姐姐,她执意要乔姨娘进宫,却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这无疑是对齐氏一个沉重的打击,这对于她当家主母靖远侯府嫡妻的身份一个羞辱。

“走,跟我去太太房里。”

蜜柚、荔枝劝不住,只得跟着锦画去了。

果然,见珊瑚守在院外,远远打发丫鬟婆子在外面不得靠近,齐氏在屋里抹泪,严妈在一旁苦口婆心得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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