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外面进来送膳的奴才说,太后做主将紫芫踢封为从三品的婕好,并且,中宫令亦正式由紫芫掌管,听说英宏对这件事并无异议,只说一切听从太后的安排。
幽闭中的流云殿,已经是生人勿进般的冷僻,我突然这样安静下来,心里于很多事情,竟然都已经看得透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关于紫芫对我的背叛,我虽然依旧伤心痛苦不明白,可是恨她的心,已经渐渐的淡薄,以至于此时听人说起她时,我恍惚竟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事。
只有蒋秀,当听到这样塌天的大变故后,已是急得疯了,可是宫门深似海,又哪里是她随便能进得来的,幸好王文华暗里帮她带了信来给安槐,再由安槐安排送膳的人偷偷的将她的信埋在给我的饭食里送到我的手上。看看蒋秀的信,我不由深深庆幸,万幸啊,真的是万幸,她赶在这场大祸前出了宫,她如今到底是皇帝御旨赐婚的朝廷命妇,往日的主子无论犯了什么样的事儿,也不好再扯到她身上去。
烧了信,我心里深深的安慰,虽然只保住了她一个,但到底是好的!
蒋秀告诉我,虽然宫里出了变故,但是我的家人暂时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牵连,甚至于
我父亲手上现掌的权势,亦并没有被夺去,这个消息让我稍稍的放下心来,我虽然不明白是为着什么,但到底,我的娘一时之间不会有事了。
深秋的风吹在人身上,已经有了冷冷的寒意,想着许久未见的家人,我心思沉闷的在庭
院里一颗桂花树下不知道站了多久,小青拿了一件披风过来,轻轻给我批上,柔声道,“小姐进去吧,这会儿风大了,着了凉就不好了.quot;
我摇摇头不肯进屋,指着桂花树上开得金灿热烈的桂花对她笑道,“青儿你看,这桂花开得多好啊,也不知道这一季桂花开过了,还能不能再看到下一季吗?”
小青见我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刷的流了满眼的泪,她张口想说什么,被我止住,我清浅的笑道,“青儿,你别再安慰我了,很多事都是命里注定的,我只欣慰我到底是报了仇了去地下时,有睿儿在那里等着我,我不孤单。”
“小姐,”小青哭得更苦,我这一阵子已经看多了她的眼泪,当下也不管她,只是因着
脚酸了,走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目光随意的四处张望,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个地方,一直的挪不动,只见位处于流云殿前面一个宫院里,那座高高的假山上有一个亭子,那亭子向来不起眼,然而今天,我分明看到,那上面有个月白色的身影,正面对着我这里,久久,久久的,不肯离去.
那个身影,那衣服的颜色,我都是那么的熟悉,是英宏!
他竟然偷偷的站在那里看我?
自从出事那日见过后,这几个月来,就再也没有来过,我以为,他应该再也不想见我了,他是那样的恨我,恨我的欺骗,恨我的伪善,恨我的算计.
是的,他一定是觉得我在算计他,他是那么的信我呵,可是,我却是如此的表里不一,当着他的面时温柔贤良,背过身来,我却是蛇蝎心肠,阴狠歹毒至极,用他的话说,我是那么的会演戏,骗了他,也骗了所有的人.
可是,他竟然还会站在那样一个地方,偷偷的只为看我一眼!
秋风更疾,终于,我拢一拢披风,缓缓起身,转头看小青时,她犹在落泪,我伸手轻轻的为她拭去腮边的泪水,笑道,“又不是今儿就死了,你这会子就哭,可不是太早了点儿。”
小青急得顾不得规矩,跺着脚向我吼了起来,“小姐总说这样的话儿,是好玩儿还是好听呢。”
我扑味的笑了,“不过是说着玩儿,看你急的,”说着拉了她的手进垦,在小青转身掩帘子时,我忍不住又向那个地方缥了一眼,只见秋风萧瑟中,那个月白色的身影份外的落寞寂寥。
我狠下心不再看他,扶了小青的手进了内殿,因看天凉,靠窗的贵妃塌上已经铺了一块小毛毯,我腿脚酸麻,才在塌上坐下来,就见裁雪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在我的脚边道,“娘娘这几天脚都有些肿呢,奴婢给娘娘用热水泡泡。”只这一句话,我竟然一点迹象没有的,喝业的就是满眼的泪,裁雪不禁吓了一跳,“娘娘。”
我转过头去,还是小青明白我,她轻轻对裁雪道,“我来吧,你去小厨房取点儿点心来,看着裁雪出去了,小青才边帮我的鞋袜解开边轻声道,“小姐是想起小茶了罢?quot;
我拭去睑上的泪,也不答她的话,微肿的脚浸在热暖的水里,紧绷的精神亦随之一缓,我背后靠着软垫,看着小青将我的脚放在手心里轻轻的揉捏着,她神色凝重担忧的看着我,像是为我这样又哭又笑的情绪而苦恼,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般,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对我道,“小姐知道么?那周更衣,听说被太后下了懿旨,册为贵殡了。”
我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随她去.quot;
我已经是这样的处境了,外面的宫妃谁浮谁沉,亦不再于我相干,只是,只是那英宏,他?
小青见我这样,也笑了,她随即又道,“可是就算是封为贵殡又能怎么样呢,听送东西进来的小常福说,皇上一句,今年江南有个地方闹了水灾,就将她的贵殡册封礼给免了,而且,那小常福还说,小姐被禁以后的日子里,皇上虽然偶尔也翻宫妃的牌子,可是翻来翻去,就是不翻那周氏的,那周氏虽然气,却也无可奈何,只是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将头天晚上才侍寝过的常才人寻了由头,打了一耳光,可怜那常才人,睑都被打得肿了,却硬是不敢吭声,反倒还跪在地上求那周氏别打疼了手。”
周氏的嚣张跋富我又不是没有见过,此时听小青这样说,我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反觉得那常才人实在是可怜,她平日里也算是个精明的,却偏得罪了这样的人,周氏有太后这样的靠山,连皇上一时半会儿都憾不动的,她常才人除了谦卑乞怜,还能做什么呢?
我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将手放在已微现的小腹上,疑惑道,“青儿,倒也奇怪,我原本料想这孩子荣寿宫那位是再不能容的,想着就算是生下来,荣寿宫那位是绝不会让我活着,我去了留下他来也是免不了遭荣寿宫那女人的暗手,所以,这孩子我也是不打算留的,送进来的饮食,我从来都是不防不备,可是,怎么竟然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quot;
小青听我这样一说,睑不由立时的就白了,她停下手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才道,“怎么小姐您,你竟然想要弄死这个孩子么?quot;
看着她又一副随时哭出来的表情,我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轻轻一拍她的手,慎道,“我只是抱了随他的命的心罢了,又不是刻意的要弄死他,你急什么?quot;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却又道,“我倒是听说,这才看守咱这里的人,是皇上亲自派的,最是贴心和可信,送进来的吃食,也是从进给皇上的膳食里,一分为二的,若是有毒,就要连皇上都得。”
她顿住不说,然而听在我的耳内,我却心情一阵激荡,想到在秋风里籍然伫立的那个落寞萧瑟的身影,我的心里仿佛被人拿了极细极细的刀子,缓缓慢慢的,来回割着。
到了年底里的时候,突然有消息传了进来,紫芫病了。传进这个消息的竟然是瑛儿,自从我出事后,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然而此次不若往年,我是皇上亲自下旨幽闭的,她亦是无法可想,只好想方设法的打通关节,希望能得到点儿我的消息。
到了年底里的时候,英宏竟然翻了她的牌子,在她当晚被送到清心殿侍寝时,她长跪不起,死命的向英宏哀求,请求他应允她进来见我一面,据她说,英宏当时就刷的拉下了睑,她又惊又怕,却又不肯起身,过了很久后,英宏并没有怪罪她,就命她退出了。
说到这儿,瑛儿喜滋滋的说,“没想到今儿一大早,皇上身边的刘公公竟然就亲自过来传旨,说皇上允了,刘公公还将殡妾直送进门来,他才去了的。”
看见瑛儿,于我来说,实在是个意外之喜,然而我还是忍不住的担忧,道,“我这会子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要来,回头让荣寿宫那位知道了,以后只怕会对你?quot;
她低垂了头不语,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眼里却已经隐隐的有了泪,却答非所问的道,“姐姐竟然这样命苦,拢共两次身孕,却一次是在永巷里,这次又,”她停了一停,似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轻抚我的肚子,笑道“常言道,越是命贵的,在出生时才会遇些磨难,姐姐这个怕也是个皇子,说不定还是个太子命呢?quot;
我慌忙一把捂住她的嘴,急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想要我高兴,可怎么样也不能说这样的话儿,这要传出去还得了。”
瑛儿这才省起,睑色顿时喇的白了,我忙又安抚她,“好在这屋子里现没什么人,以后去了别的地方要小心些才是,”瑛儿慌忙点头,她想了想,突然问我,“姐姐,你恨赵姐姐么?quot;
妹妹你……
“紫芫?”我听她依然叫紫芫为姐姐,不由抬眼细细看了她一眼,瑛儿像是颇为为难,也颇为伤心的样子,见我用猜测的目光看向她,不觉竟然呜咽了起来,她将头转去了另一边,不肯让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都过去了,今天她不这样对我,我说不定哪天就也会栽在别人的手上,又有什么呢?”我的语气淡漠,让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她终于转过身来,向我道,“赵姐姐病了,听说病得很严重呢?quot;
“啊,”这倒是让我颇感意外的,“好好儿的,她得了什么病?quot;
瑛儿摇摇头,“说只是普通的风寒,可是却怎么治也治不好,虽然用了许多汤药,可是竟然越治越重了,一个普通的风寒竟然治成这样儿?我不由皱眉,问瑛儿道,“皇上,皇上没有问问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吗?quot;
瑛儿却又是摇头,“皇上不管的,”她这话,让我又是一阵诧异,“皇上不管?quot;
“是的,后宫里的事如今俱都是由太后处理了,无论是晋升宫妃,还是后宫事宜,只要太后说好的,皇上就一律没有异议,就连赵姐姐病得这样重了,想见皇上一面也不可得,皇上这一段时间竟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对了,还有呢,”瑛儿说到这里,突然加重的语气,神色间也比之前更是疑惑了起来,她道,“皇上虽然翻妃殡的绿头牌,可妃殡们暗里都说,被送进清心殿后,大都只是和皇上说几句话,有的甚至连话也没的说,被晾在一边干耗着,不过一时半刻的,就又被送了回去,如今这件事在暗地里都被传疯了,谁也不知道皇上这样做到底是为的什么?quot;
“竟有,这样的事么?”我也不觉得茫然起来,她带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我疑惑
震惊,可是我转而一想,这样的事,又于我何干呢?
和瑛儿又说了些别的话,她看着我,每每就要流泪,全被我劝住了,颇有些好气又好笑,就仿佛,如今被幽闭的人是她,我倒是那无罪之身,这样的情形倒让我轻松自在的安慰着别人的。
送了瑛儿出去,小青感叹,“没想到瑛小主倒还记得小姐往日对她的情意呢,嗯,但愿她别像那姓赵的,狼心狗肺的不得好死。”
小青从小跟我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听她骂过这样的话,此时听来,不觉有些哑然,继而
道,“你也别骂她了,她病了,”说到这儿,我忽然一笑,“只怕,她的命还没有我长呢?quot;
小青一惊,急问,“为什么?quot;
我颓然而叹,“唉,一个普通的风寒,竟然就被治成了这样子,你只想一想,这宫里的太医是何等人物,若是正常的治,焉能如此?quot;
小青略略思索,道,“小姐是说,是荣寿宫那位下的手么?quot;
我点点头,“必定是她,你别看她先晋了赵紫芫为婕好,而自己的侄女只晋了贵殡,可是她这样做,焉知不是掩人耳目,并且紫芫为她出了力的,她这样做也是为了在明里笼络紫芫,可是你细想想,凭着那姑侄两个的性子,会允许中宫令落在别人的手里么?”
说到这儿,我又是一叹,“她和我又不同,我当时有皇上站在我身边,而此时,她其实却是孤家寡人的啊,你没听瑛小主说么,她病了,想见皇上一面,却硬是不可得么?quot;
小青听了,细细一想,确实是这样的意思,不由快意连连的起来,往地上狠狠的啤了一口,咬牙道,“活该。”
她这样的举止看在我的眼里,我暗暗摇头,想起紫芫,我在心里竟然忍不住隐隐的为她担心起来,刚才没有告诉瑛儿,实在是怕瑛儿忍不住了跑去告诉紫芫去,若果然是荣寿宫下的手,紫芫左右是躲不过的,相比于紫芫,瑛儿则向来良善单纯,偏又太重情意,这一点,从她到如今,尚口口声声的叫紫芫为姐姐就可以看得出来,是以,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被扯了进去.
而紫芫,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这就是她的命了!
京城地处北方,冬夜的风雪向来最是凛冽凶猛的,再有几日就是除夕了,而因为皇后和瑾夫人的丧制,虽然她们死法各异,一道鱿旨下来,皇宫里顿时冷冷清清,并不见有多少的喜庆的气氛了。
小青和裁雪说起此事时,我在边上听了暗笑,太后明里说的是皇后和瑾夫人两个,事实上她惦记的只是她的那个侄女罢了,我只是奇怪,正如瑛儿告诉我的,越来越多的消息传进来时,都说英宏竟然对后宫的事再也不闻不问,由着太后肆意而为。
可是就在太后在后宫里已经独手撑天的时候,我和我腹中的孩子竟然还是安然无恙,当
年我怀睿儿时,我是那样千防万防的,却到底还是中了别人的算计,而此时我不防不管了,却倒平安无事,难道说,太后竟然想要我生下这个孩子不成?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随即就推静了这个想法,先不说太后和我有这样深的仇怨,她甚至不是英宏的亲身母亲呵,无论是利益还是感情上,她都没有许我留下这个孩子的道理!
这样的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只好懒懒的靠在炭盆边看书去,小青怕我被炭味儿熏着,正往那炭盆里丢着梅花瓣儿,因着我肚子里的龙裔,此时我虽然是待罪之身,可吃的用的,却全是那最好的,说了要什么,奴才宫女们,也没有谁敢怠慢过,我除了不能出这流云殿,其余的,竟还是和以前一样.
我突然想起,我皇贵妃的封号,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去掉的。
想到这里,我放下书来,缓缓的伸了伸腰,暖暖的炭火烘在我身上,有一股懒洋洋的舒服,不知道是书看得久了,还是想东西想得累,原本只是想合起眼歇一歇的,不知不觉间,仿佛竟睡着了。
恍惚里,有人轻轻摸我的头发,我不耐烦的皱着眉,却又不醒,过了一会,我的手又像是被握在了一个宽和温暖的大手里,又有一只手在我的腿脚上轻轻的摩掌着,不知道为什么,我顿时觉得心里一松,紧皱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就仿佛,是回到了娘的怀抱般,安心,踏实,就连呼吸里,亦带了丝丝甜香。
然而只是一瞬间,嗅进鼻子里的香气就让我脑子里猛的清醒,这是御用的龙涎香,普天
之下,只有一个人能用,是他!
心里如雷般轰鸣悸动,他手上的温柔让我的鼻子忍不住的要酸起来,可是我却一动也不动,我实在不愿让他知道我已经醒了,我实在不愿意和再他面对面,说什么呢,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的隔阂和尴尬了。
强忍住让自己不翻身,呼吸也竭力平缓,身子却由于紧张,一下子绷紧了,我分明感觉
到在摩掌我腿脚的那只大手微微的一僵,然而只是很快的,手上的力度就又恢复了开始的温柔,轻轻的,慢慢的,一下,又一下。
又过了有很久的样子,我的身子因为长久的不敢静身而变得酸痛,放在我身上的那双手
才收了回去,却没有脚步声响起,屋子里静极了,隐隐只有一重一轻两个鼻息声。
终于,有脚步声向外走去,极轻,我却听得真真切切,等到门帘上的小银铃叮铃的一响
我这才身子一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然而却又忘了要翻身的事,脑子里只在想着,他作什么突然的过来,又想起他的手那么
的暖,那样轻柔的落在我的身上,仿沸,还是从前的样子,仿佛,那些事就没有发生过。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的竟然又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时只恍惚当是做了一个梦
然而小青却喜滋滋的告诉我,“小姐睡了的时候,皇上来过了呢。”
英宏来过!我顿时一鄂,这才想起来自己半睡半醒时的那些印象,差一点,我就当那真是梦了。
小青犹自道,“听刘公公说,皇上是听太医回察说,小姐这几日的脚肿得不像样儿了,
皇上不放心,就来了。”
“哦,”我答得淡漠,“就算他来一次,或许只是为了我肚子里的皇嗣罢了,有什么好
大惊小怪。”
“小姐这话没良心,”小青却有些恼了,她嘟着嘴红了眼睛,道,“皇上出去的时候,
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都红红的。”
我正对着镜子理着鬓边的碎发,因为身孕,我的头发已不复从前的黑亮油滑,干枯焦黄的纠结缠绕着,睑色亦是晦暗发黄,两颊边有暗褐色蝴媒样的斑痕,一块一块,将我原本白哲如玉的面颊印得如遭践踏过的宣纸,丑陋,憔悴。
有太医送进来的消痕去瘫的膏儿,当初小青要为我涂拭时,被我止了,我拿起那只精巧玲珑的小瓶子,看也不看,径直丢进了唾孟里,小青很是意外,急道,“咦,小姐?quot;
我拿起犀牛角的梳子,缓缓的梳看头发,淡淡道,“女子的容颜,不是用来获宠,就是
用来取悦心上人,这些如今于我,已经没有必要了。”
是没有必要了,我如今的作用,就只是要将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而已,太后竟然将靖海王都搬了出来,她是铁了心要取我的性命了,纵然我依旧是如花的风姿,落雁沉鱼的美艳,可到底已是乾坤难转了,就算英宏对我依旧情深难掩,可那是靖海王呵,纵然英宏贵为帝王,亦不得不为之忌惮的致命死|岤。
这一点,在英宏那天告诉我,藏在荣寿宫里另外一人是靖海王时,我就已经想得极清楚极明白了.
我并不怕死的,除了放不下宫墙外的家人和小青外,我已经无有牵挂,而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她)生下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其他已是
后宫孽杀_落尽梨花春又了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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