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现在,也只是亲亲额头,拉拉小手的程度,沈浪能不急惶惶嘛……恐怕现在有人说他猴急他都能应下。
平日不想也就算了,可,想到那乡试,便好像打开了某种闸一样。
“……沈?在想什么呢?”
脸被捏了沈浪才回过神,见七童回视自己的眼神,沈浪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都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想什么的,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的。”
“呵呵……呃,昨夜没睡好而已,七童刚刚说什么?”
“唉……”李寻欢叹了一声,错开视线,他又怎会不懂。只是……排斥倒也并非,只是……不好意思而已。
“……刚刚说,这件事是江湖事?江湖人怎会动朝廷命官,侯爷那里有什么消息吗?受伤严重吗?父亲兄长现在都不跟我说那些事的。”
“嗯,怕你分心嘛,伯父呀,似乎觉得这几日延期能多学到些什么的……不说这个,皇帝私底下已让六扇门的人查了,恐怕很快就会与猫儿他们有联系……如果不是你说六扇门的事,还真想不到他们是专门对付江湖人的。”
现在的“六扇门”名字其实并没有定下,外人看来不过是普通的衙门口而已,最多只是因为他们落座在京城,他们表面上做的事与捕快没什么差别。
但李寻欢,也是花满楼却知道六扇门,在花满楼的时候六扇门已经不是秘密,陆小凤甚至与六扇门当中有些捕快相熟。
六扇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时是万历年间,到现在差不多有个百年的,李寻欢一开始也没想到现在便有直属于皇帝手下的机密组织。不过是在沈浪行走江湖时,遇到一个背后诡异的人,探查之下,才知这位江湖中人是朝廷的“鹰犬”——倒是应了“六扇门”的来历,这个词一开始也是唐朝贞观年间训练新锐少年,命名“鹰犬”,对付江湖人的。
“抚宁侯据说已没事,兵部尚书似乎有些危险,但丧命还不至于,不过,总感觉着还有事情发生……”沈浪摸着下巴,上面有些扎手,昨天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工夫收拾一下自己呢。
“是嘛……我也有同样感觉,只是没想到与江湖人有关,但,江湖人为何与这几位大人过不去呢?”
沈浪点头赞同。“的确,为何与这几位大人过不去……虽然朝廷命官现在几乎都是人心惶惶,出门带很多护卫,但如果真的要对付的话,怎么不在一开始就对付,非闹的如此大。”
“你的意思,对方就是针对他们?他们之前会不会有某种联系?”李寻欢道。
“不错!七童可真聪明!”
将人拍开。“已经知道了?”
“嗯,恐怕与五年前流民叛乱有关,这几个人都与五年前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五年前……自称汉王,还定了年号,任命了将军元帅,在梅溪寺叛乱的刘通,刘千斤那次?”
“不错,七童记得倒是清楚。”
“兄长提到过几次,说来,那次的确是抚宁侯前往剿灭的。”
“嗯,那时候刘千斤和石和尚起事的太快,后来已不是江湖人能管的了,猫儿刚当丐帮帮主两年,任务还没有全部完成,势力并未稳定,后面刘千斤石和尚、刘长子手底下的人已混入一群偷鸡摸狗之人,便是想帮反而不对了。”
李寻欢叹道:“的确,赋役苛重,流民渐多,起义也是迫不得已,可后来被人利用。”
“嗯,石和尚最后还是被刘长子出卖遇斩于市——”
李寻欢立刻接道:“但斩首之时,只有出卖人的刘长子,并没有石和尚,这次,难不成是石和尚出来报仇的?!”
沈浪笑道:“我也有此猜测,不过,问题是为何偏偏要等待五年。”
李寻欢顿了一下,道:“当初是谁救的人……猫儿?”
沈浪笑着没有回话。
李寻欢缓缓点头,表示明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父亲和兄长都是官,不告诉我也是怕为难我……当时就应想到的,你和猫儿绝不会放着这种事不管。”
“猫儿做的,我并没有插手,所以,现在才有疑惑。”沈浪道:“石和尚江湖上并没有什么名头,但也不同于一般流民,问题是即使要报仇,也不会等待五年,除非他们在预谋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李寻欢皱眉。“卧薪、尝胆?”
这可并不一定是好事,如不是被迫揭竿的起义,而是寻私仇,那么可不是李寻欢乐见的了,那抚宁侯虽不认识,但为人还是不错的。
乡试
月圆中天,八月十五,月圆人团圆。
这一年李家人倒是聚的很齐,李寻欢也没有被拐走到别的地方。
沈浪终于光明正大出现在李家了。
不过,这一年姨父一家却不在,诗音有了个五岁的小弟弟,一家人并没有上京与李家一起住,而一直在保定府中,姨父姨母还以休养为主……至于姨父家那女儿,估计着一晚都会耳朵热吧,不止被姨父姨母念叨着,李寻欢的父母兄长嫂子也在念叨那个离家出走的丫头。
沈浪出言安慰,诗音身边也有人跟着,李寻欢的母亲也算放心了,其实也算是习惯性挂记而已。
某人不想见到李母一副担心未来儿媳妇的样子,赶紧转移话题,说点轻松的,又逗着刚学着说话的小娃娃,教叫叔叔,却叫了小娃娃很多声叔叔。
李寻欢并没有被允许多喝酒,也没让他一直跟着在院子当中坐着,早早让他回去休息,因为乡试在即,虽然仍不知确切时间。
但,三杯酒而已,实在太小意思,且将李寻欢的酒瘾勾了出来。
不过还是克制一点,没有再喝,毕竟他并非年少初尝酒,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又不是陆小凤……只是,李寻欢也察觉现在的自己比上辈子的确更偏好酒了,如果陆小凤知道,想必会高兴的。
酒不能喝了,却一点睡意也没有,沈浪本留在院子当中陪其他人的,不过没一会儿就过来了。
看着李寻欢开着窗户,仰望天空明月,待他靠近时,浅笑又专注的眼神……沈浪心动不已,不禁暗暗称赞,如此佳人!如此佳人!!
也许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可沈浪却觉得,任何人眼中,他的七童都会是最好的,最吸引人的,便是这一刻,就夺目的令人心神恍惚——他自认为是自制力很强的人。
某人险些月圆变身,化身为狼……
幸好还没有喝多,理智尚存,这个时刻,虽然也许就是转变二人亲密程度的好机会,可是,如果真做了,那么他就绝对对不起李伯父了……要知李伯父有多重视七童这次考试,他是看得很清楚的。每日抽时间指点,不只四书五经、策论、朝廷实务,还有考场之中注意要点。今日更是酒不让多喝,中秋祭月赏月不让他多留……如果他真将人吞到肚子里去,唉,沈浪还是做不到的。
久留恐怕出事,却又不想就这么各自去睡觉。
“……七童,我们去皇宫一探如何?”
李寻欢笑道:“真是胡闹……”
“那要不要去呢?”
“当然……陪你一起胡闹。”
二人相视一笑,窗户内外,沈浪伸出双手,李寻欢没有迟疑,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的举动。将自己的手放在沈浪手中,同时用力,李寻欢便从窗内跃出——
这一刻,看着七童从上而下落入自己怀中,一瞬间,仿佛有一种错觉,七童便是从天上下凡,落入自己怀中……
“走啦!”
“……好!”沈浪的嘴角高高扬起,既已心意相通,那么更亲近的行为虽渴求,却也不必再焦躁,因为这人早晚是自己的!
——也不知某人是真的看透,还是不得不的情况下,自我安慰。
踏雪无痕的轻功,便让两个自信之人连衣服都没换,而二人有服装设计师的存在,衣衫颜色一向偏浅,在黑夜中,如不是行动够快,真的很容易让人发觉。
今日夜探并非一早决定的,不过临时起意而已。
“既然已进来,不如就去翻找一下考试日子是否定了。”沈浪道。
“也好……”李寻欢四下张望着,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来皇宫,今晚月亮很大,视线之下几乎能看清整个皇宫。
似乎,与以前见过的没有多大不同。
“想什么呢?七童以前来过?”
李寻欢偏头想了一下,笑道:“应说百年之后才有来过。”
沈浪也笑了,笑的那般得意,春花灿烂——他懂得七童话中的含义,甚至这世上只有他能懂七童的意思……
——明显忽略了世上还有个林诗音啊喂!
“可有不同之处?”
“不同之处嘛……我也不是很清楚,来去不过是跟着陆小凤而已,而且我最多也就知道哪面墙是否存在罢了,并不能说出颜色的变化,岁月久长,变化的往往是颜色而已呢……”
沈浪上一刻问出时,也的确忘记七童上辈子看不见的……唉,七童总会让人忘记这一点,便是眼盲,七童恐怕也与正常人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陆小凤……的名字从七童口中说出,沈浪有些不是滋味,他可没忘记林丫头有时候冒出来的什么陆花啊花陆的,当然还有西花、叶花,但七童总会提到的,唯有陆小凤这人。
其实,沈浪也知道不必吃这种醋的,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而且,也知道七童对陆小凤没有兄弟朋友以外的感情,可知道和不吃醋真的是两码事!
但,另一方面却是沈浪感激的,如果没有莽撞的、好心办坏事的陆小凤,他的七童也不会出现在他身边!!
这皇宫沈浪已逛过几次,还顺便认识了几位隐居宫中的能人、抑或高人,因此便充当了导游,路过几处侍卫巡逻地点与时间段,打算介绍一下熟人。
不过绕了一阵之后,不只没有翻到考试日子定下来的字样,而且居然没找到半个熟人,停下休息时,感慨道:“看来这几个都回家过节了。”
李寻欢笑了,听起来,都是性情中人呢,跟沈浪交上朋友的,想必会不错。
“隐姓埋名在这里倒也不错,不知道有没有我的师兄弟。”
“你师父有许多徒弟?”李寻欢问,沈浪的师门一向神秘,所以李寻欢从不主动询问什么,只是偶尔提到什么时,才会说些他师门中无关紧要的。
“不是,我师父的弟子只有我和我堂兄,当然,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其他新收的徒弟,不过我师父一向不喜欢人多,恐怕不会再收……我说的师兄弟,是我师伯师叔们的弟子。”
“哦……恐怕都不是简单人物。”
沈浪伸手揽住李寻欢的腰。“等以后带你见了我师父,就告诉你我师门的事。”
“……嗯……好……”李寻欢不自觉红了脸,又怎会不知道这个见他师父,是怎样的含义。
心神一动,沈浪低头,轻轻吻在李寻欢一侧的额头。
随后两人静静坐在房顶,世间仿佛只剩下两个人……
破坏氛围的事情,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
两人虽是坐在房顶,却避着底下视线能看到的正脊前后,而是坐在垂脊旁边戗脊、圍脊之间一处视线死角,且两人又是安安静静的,所以对方跃上房顶之时,完全没有想到在这里还藏着两个人呢!
——也是到了之后,沈浪和李寻欢才知道为什么今夜皇宫之内,那么凑巧,沈浪认识的能人高人都回家过节了。要知,大多隐居于此的人,可就是没有家,或是远离家,或逃避家的人啊。
一道人影是从二人头顶上飞过的,而对方本事也不弱,居然飞身过去,便发现他们二人,要知这个一身夜行衣、标准刺客打扮的人身上还扛着一个人,而对方穿着可是雪白的里衣,黑夜中月光下可是极为明显的!
皇宫中碰到一两个路过的,以沈浪丰富的经验,都算是普通状况,但一般不会有人还扛着另一个,如此一来,那便不正常了,刺客身份一瞬间便也定了。
沈浪与李寻欢同时出手,不管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先停下来询问清楚再说!
可是,穿着夜行人、蒙面看不见脸的人显然是心虚的那个,沈浪和李寻欢出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虽然两人还没有认真打,但对方即使武功不弱,但身上却还扛着一个。
三十几招过后,对方明显招架不住,因而放弃了身上扛着的人,将那个不能动的木头人向沈浪丢去。
李寻欢挡在前面卷起衣袖,卸掉力量,沈浪道一句“我去追,你留下来要小心”后,便直追过去。
李寻欢将人安稳放在房脊上,抬头看去,沈浪与那夜行衣之人已只剩下影子,那个人轻功也着实不弱。
将人放平,探脉。对方被点了|岤道,还有昏睡|岤,且,脸色红的异常。
很快,便看出对方问题所在,庆幸他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状况。
对方不会武功,而从脉象看来,是个完整的男人,而此人身上里衣的料子来看,这皇宫当中,只有一人而已。
点开对方|岤道,反正对方也不会如沈浪那般,即使有什么动作,李寻欢也能轻松制服。
对方睁开眼时还有些迷茫,二十三四岁样子,双目清澈,身体也没有用之过度,倒是如父亲兄长说的那般,算是一位勤政之君。
“不用担心,我并非坏人。”李寻欢道,并没有立刻拿出银针医治,也许对方更相信太医。
没有将人立刻送回去,实在因为李寻欢不知该送到哪里,不知道皇上是被那黑衣人从哪里劫来,又是什么目的,以免被人误会与那黑衣人是同伙。
宪宗朱见深一时间盯着李寻欢出神。
明月高悬,映着眼前人,俊美的容貌,风光霁月般气质,月白的长衫,似乎此刻被微风托起……飘飘如仙……
乡试
朱见深,登基五年,也不过二十三岁,不是开国皇帝,不是盛世之主,要说中兴之主这短短五年也看不出来的,但却的确算是个认真的皇帝,脑子也有几分,而且,还是个难得不荒|滛|的皇帝。
自成|人懂事之后,除了必须宠幸的后宫嫔妃,一直专宠于他第一个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比他大了十九岁!
皇帝,天下至尊之人,虽不说好女色,但总会有人主动将美人送到他的后宫——尤其明朝可与清朝不同,虽比唐朝对后宫女子出身要求严一些,如出现一两个歌姬舞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所以,朱见深见过的美人也不少,可眼前这人,却大大的不一样,心中这份异样的跳动,唤回了他的神智,但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能确定眼前人是否真实,毕竟,宫中从未见过此人。
“你,你,你……”
“可有不适?”见对方结结巴巴,李寻欢问道。
朱见深摇摇头。但摇头过后才察觉,他的确不适,刚刚冷风一吹全身燥热虽散去不少,可这会儿意识到了……这种感觉是……他,居然对眼前人、第一次见的人、还是男人,有了冲动!
——没有被下过春|药的皇帝陛下误会了。
而且误会大了,最一开始也许最多不过是因为李寻欢的气质而心动,毕竟见了美人,尤其月亮当做背景,迷糊间突然见到,又如此……他终于知道,风光霁月便是说此人的吧……但这是真人吗?
“……似乎严重了,如不立刻治疗,恐怕会伤身,由我施针可否?”
朱见深几乎是无意识、自动地点头,直到对方拿出针、扎在他身上才意识到对方刚刚说的什么话。
“朕,我,这是怎么了?”某皇帝仍有些紧张,这一刻想到不让对方知道自己是皇帝,随后又想到也许对方已经知道,下一刻又不想与对方称朕。
“被人下了药而已,不用担心,施完针,回去休息几日便好,也可让太医诊下脉,食补一下便可。”
没有言明中了春|药仅是不想对方觉得丢脸而已,毕竟一个男子,还是皇帝,居然被人下了这种药。
以及李寻欢医术之精,居然让太医后来也没诊出曾中的是春|药!
“下,药?!哦,那,麻烦……先生……了。”朱见深一听以为被下毒,声音不自觉变高,但后面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不想被对方小瞧,便强作镇定,之后又纠结于称呼,公子?还是……想了半天,只觉得称先生也许才够尊重。
对方施针后并未开口,朱见深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微微有些出神,片刻后才意识到居然盯着对方一直看,一瞬间又有些激动了,腿动了动,想要掩饰自己的窘况,极度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居然……
“平心静气。”
“嗯,嗯!”朱见深更觉没脸见人了,这下也不敢看对方的脸,别开脸,如此一来,他的眼睛中才总算呈现其他事物。
这才注意到他并不是在床上,可以说连寝宫都不是,这,这里明显是房顶!
不小心人又激动了,而这次李寻欢以为没有转移视线的事物,所以才无法平心静气呢。
“知道是被什么人抓起来的吗?”李寻欢声音轻缓。
“不,不清楚,朕,我本应在睡觉的,然后醒来便在此处……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屋顶?”
“嗯,还是宫中,我与朋友恰巧经过,但看见一人扛着阁下,我朋友去追那黑衣人了……对方看似并非要伤你的,只是目的却是不明的。”饶是李寻欢也满头疑惑的,心下不禁猜到,那个人是采花贼?还是个龙阳之好的,可是,一般采花贼也不敢将主意打在真龙天子的身上啊!
说起这一点,
花落寻欢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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