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欲拿黑袍的手一顿:“知道了。”
轻缕轻烟听此便进了来,开始为朝暮穿戴洗漱。当朝暮抬眸时,她们惊了一下,若不是恒碏早就打过招呼,她们此刻定会呆住。
回过神,她们便开始伺候朝暮更衣。朝暮起身,方便她们整理。
那是一件墨色渐染的衣服,从上到下,由墨色渐变成了浅蓝色,白色的丝线勾勒出千变万化的纹路,让人找不到始终,纹路又不送不散,不紧不凑,恰到了好处。袖口与衣领是半指宽的白,束衣的腰封也是与衣服一起的,不同的是,上下是一指厚的白,腰封下方散着墨蓝色的流苏。衣料加了丝绸,触感顺滑。除此便没了其他。
轻缕轻烟为朝暮抚平衣服,再看朝暮时,两人都不觉惊叹,要说这衣服有谁适合,必是暮公子了,或者说,有了人,这衣服才这般好看。
朝暮对两位婢女的惊叹感到奇怪,便问道:“怎么了?”
“唔——”轻蝶轻笑一声,卖了一个关子,“暮公子何不自己自己看看?奴婢们可是形容不出来呀!”说罢,已是引着朝暮坐到了妆台前。
六棱镜请清楚的映出了朝暮吃惊的容颜。朝暮不相信地伸出手,按住自己的眼角,那是一双琉璃的眸子,由上至下是墨色到蓝色的转变,有少年的清澈,也有时间沉淀的冷敛。仔细看着,朝暮发现自己的脸竟也有所不同,不,应该说几乎没有什么相同,自己原本浅麦色的皮肤已白了几分。
“怎么,不认识自己了?”恒碏的声音突然响在朝暮的身侧。
朝暮一听见恒碏的声音,立刻有些慌乱地站起身:“主人,这……”两位婢女已经退到了内室之外。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恒碏拍拍朝暮的肩,让他坐了下去,指着他镜中的容颜,回忆道,“在你六岁之前,你都是这样的,只是现在长成熟了。我十岁那年回族,去挑选一个以后只忠于我的小孩,当时六岁的你也在,我就选中了你。因为你今后都得随我在大央王朝生活,当时你年龄也小,正好可以全身易容,易容后的样子,便是之前的‘朝暮’。我还记得,易容很痛苦,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可能无法承受,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你用怨恨的眼神瞪着我,直到你昏了过去。”
“是吗?我,我只知道,你选了我,然后我跟你来到了大央。”
“嗯。可能是太痛的缘故,让你记不清了,况且等你醒来,我们已经回到了恒府。”
从大央皇都到碏族的领地范围,赶马车至少需要一个月他竟然从不知道,自己昏过那么久。
“朝暮男后已死,之前的脸是不能用了,直接将你还成原貌,拥有异族特征的你,谁也怀疑不了。你觉得……你的眼睛好看吗?”恒碏解释了朝暮现在的情况,温声问道,朝暮的眼眸不管是怎样的,都十分美丽,水洗琉璃的晶莹,入密密的星辰,在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人时,他的眼眸就只放得下那个人的身影。
“嗯……好看。”
恒碏又与朝暮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两位婢女再次走进,为朝暮梳洗。
墨蓝丝绸的发带散着微光,被编入朝暮墨色柔滑的长发,发带在发尾处拢了大部分发丝,松松的打了一个借,看着松散,事实上很难散开。
等到一切完成,已是巳时。
朝暮猜着长夫人此刻应在春沙亭看书,便一人前去。长夫人便是恒碏的母亲,碏莘(xin)。朝暮唤她一声长夫人,不是因为她是恒府的夫人,而是因为碏莘在恒碏二十岁时照碏族族规将族长之位传给了恒碏,按碏族的辈分,自是应该唤一声长夫人。
第四章
春沙亭是座水榭,建在恒府的后湖之上,坐于东方。春沙亭有两层亭檐,外层锁住宫灯,内层环了一圈,绣了鹃鸟牡丹的轻纱自上垂下,未束起时,随着微风拂动。除了四方有亭,后湖之心上亦是有一座亭子,名为镜波水澜。镜波水澜周围种有荷花,此时已是荷叶渐出。
少时,莲子成熟之际,朝暮与恒碏便常来这里。恒碏摘莲蓬,朝暮则是剥莲子,有时两人在这里一呆便是一下午。待剥了一会儿莲子之后,碏莘就会为两个孩子送来冰镇莲子汤,因为是夏天,所以碏莘不会熬成羹。碏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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