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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的警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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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的警号》作者:天狼

三个字的实际所指,他心里明白,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到此,我们得把中西功另一方面的情况,再作简要介绍:在中共高层特殊部门,有关他的档案记载着的是:“中西功,1931年4月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8年5月转为中共正式党员。”他看着电报不由地轻声自问:出了什么意外?这发报人是谁?从电报口气看,发报人很着急,竟如此不容犹豫。像是大喊一声的警报。他自然地想到了尾崎秀实。是他发现了于我不利的情况,给我发的报?他强制自己冷静,但是心却跳得更厉害了。他深思:我若就此“向西去”了,会有什么后果?到了“西边”以后,能作些什么?当然,不怕从头作起,但是,不管怎么说,不及在上海方便,特别在上海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和拿到各种别处根本接触不到的重要情报。应该找人商量一下,事情来得这么急。在上海,能够立刻找来商量的,只有一个人——“特别调查班”班长程和生,只有他,看到这“向西去”三个字,会明白是什么意思。

程和生,广东人,中等身材,方额长脸,机智的眼睛透露着诚实和热情。眉字宽阔,常戴一付金丝边眼镜。他不多说话,但是做事严肃认真。少年时跟随哥哥到青岛读书。“七七事变”后,参加青岛郊区学生抗日游击队。不久转到上海,参加江南抗日游击队。1939年秋天,调来上海情报系统工作,担任上海情报科负责人老吴同中西功之间的联络员,1941年夏天,“满铁”上海办事处受“中支派遣军司令部”委托,调查重庆抗战力量。中西功根据办事处的命令,接手承办此项调查,公开“雇用”了程和生和倪之骥两人当助手,在虹口西华德路的大利庄公寓内办公。今年6月,日本军宪兵部队接管了公共租界黄浦滩路的交通银行。经中西功活动,得到宪兵队许可,他们迁到了交通银行二楼办公,发展了几个人,成立了“特别调查班”,由程和生当班长。然后又安排了程维达等几个共产党员共十多人进了这个“调查班”。

和中西功联络之初,程和生对于一个日本人帮助中国抗日,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所以,只按照纪律,准时准地和中西功见面,接到情报就走,一句话也没有。后来被“雇用”组织“特别调查班”,和中西功公开接触了,当然不能当扎嘴葫芦。要听中西功布置对“蓝衣社”的调查,要和中西功研究在“特别调查班”里安插党员,要帮助中西功对汪精卫汉奸的“调查统计部”的活动进行分析研究。时间长了,他发现,中西功完全像个中国人一样地在为抗日熬费心血,便对他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尊敬。只是有一个无法填补的缺陷,就是不能公开地喊他“中西同志”,即使背后两人在一起也不行,只能称他“先生”。此时他才感觉到“同志”一词的深刻含意,在根据地,男女老少一律互相称同志,不觉得有多大份量,现在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尊敬常是产生感情的基础和土壤。感情这东西,一旦产生了,便很难掩藏。于是,他们的谈话便多起来。程和生很想了解一些有关日本的情况。他对日本国,耳朵里早熟悉,在地图上也常见,还和日本兵交手打过仗,说来不算陌生。可是,这个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那里的人们怎么生活的?日本兵为什么这么凶残?既然入侵中国肯定要失败,天皇不想想后果吗?如此等等问题,他都想向中西功请教个明白。

有一天,他们两人按规定在法国公园碰过头之后,趁天色尚早,便边散步边闲聊起来。

“先生,日本字好学吗?”

“很好学,如果学会讲话,学字不难。”

“日本话好学吗?”

“依我看,话这东西,不管哪国的,只要留心,多听、多说,都容易学。中国话不是很难学吗?我也学会了。共产党员最好能学会儿国语言,我们要搞世界革命。”

“唔,日本国什么样子?”

“什么什么样子?”

“有山吗?”

“有”,中西功眼光闪动了一下,“有很多山,山上有很多树,一到春天,满山遍野便开满了樱花,就像一望无际的海洋。我爱樱花,日本人民也都爱樱花,因为它是和平幸福的象征。”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只是它太娇嫩了,需要保护。每当山风拂响,美丽的樱花雨籁簌洒洒,铺满山路,沦落成泥的时候,不由使人顿生物哀之情,由怜悯而产生悲壮之美,它太可爱了!”中西功无限深情地边说边仰望辽阔的天空,那很远很远的什么地方。

“是吗?”程和生用向往的目光望着中西功问。

中西功脸上堆出了笑意,半晌,轻声叹口气,说道:“等战争结束了,我请你到我的家乡三重县去看一看,那真是个美丽的地方。”话还没说完,他的眼圈竟红了。程和生和他接触以来,尚未见过他如此动情,立刻后悔不该向他提问这种话,触动他的乡思之情。连忙道歉说:“对不起,先生,我是好奇,请不要介意。”

中西功却转笑道:“没什么,你不问,我也会给你说的。日本确实是个山青水秀的国家。”

“那么,战争结束以后,我一定到你的家乡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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