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而且你要知道,任何法律,都是胜利者按照他们的需要制定的外衣,它必须适合最高当局的身材。”
“诚然,以前我不知道日本对法律是这样看待的。谢谢。”
“好吧,既然你们愿意回中国,我们不勉强挽留,你们准备吧,请你翻译给他们。”
“什么时候走?”
“准备吧,具体细节由我们安排。”汪敬远不敢相信警视厅,他怀疑这些疯狂的法西斯将对他们下毒手,于是对李得森和陈一峰说:“他说,要我们回国去,但是,我准备牺牲。你们明白啦?”李得森和陈一峰向他重重点下头。高桥见状,对他们笑了。然后向汪敬远探过头,压低声亲切地问:“有件事,我不明白,请汪君告诉我。”“什么事?”汪敬远更加警惕地问。“你们为什么要送我一枚勋章?”
“什么勋章?”汪敬远也向他探过头去。
高桥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方形镀金盒,揭开盖,取出一枚蓝白相间的勋章,捏着缎带扣针,举在汪敬远面前,故意摆动了一下,使那勋章在汪敬远眼前摇来摆去。同时他的两眼疑惑地注视着汪敬远:“看,金鸷勋章。”
“我们没有送你这个鸟东西!”汪敬远忿怒地回答;他一直生活在南方,南方人读“鸟”,同北方人发音不同,这是个骂人的贬词。
高桥不懂这话。
“是你们送给我的。”高桥慢吞吞地说:“如果我们逮捕了中西功之后,你们马上逃跑,我或许得不到这样高的奖赏。确实是这样的,这个鸟,叫“鸷”。你没见过吧?这是枚金鸷勋章。谢谢你们。不过,我仍旧迷惑,你们为什么不逃跑呢?中西功已经落到我们网里了,可是你们,半年不动,真奇怪!”
我们的汪敬远毕竟是一个共产党员。被捕以来,为这个问题。他一直对老吴懊恼不已。今天经高桥一问,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在这个法西斯面前,他必须作出共产党员的正面回答。他冷静地想了一下,满不在乎地一笑,继之轻蔑地注视着高桥,正经地说:“这个问题,我即使对你详细说明白,你也不会理解,更不会接受我的观念。”
“不妨事,可以作为我请教你的话题。”
“好吧。”汪敬远眼神肃穆地沉思着说:“简而言之,我们中国共产党员目前的任务,是反对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反对封建主义的压迫。将来,还要进行更伟大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共产主义革命。为此,我们都宣誓,把自己的一切献给这一系列的革命。我们的党,分配给我们每个人的任务,都是革命所需要的局部。我们必须坚持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完成革命的需要,在任何困难危险的情况下,即使牺牲个人性命,也绝不后退一步。”
“这还是中西功和西里龙夫说的那一套嘛。”
“不错,在我们看来,谁能做好这一套,就是一个完人!”
“不可思议,一个人失去了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汪敬远微笑着:“所以我说,你不会理解的,更不能接受这一套。因为这一套太伟大了,而你,太渺小了,警官先生,我为你这个先天性缺陷而惋惜。”
汪敬远估计,经他这一骂,高桥完全会暴跳起来,于是,等待着。
高桥竟没有发作,只是默默地思索。
..
汪敬远、李得森、陈一峰在上海下船后,被直接送到南京汪伪“中央军人监狱”去了。
在这个“中共谍报团案”中撞进网又跳出去了的张明达,眼泪泡着心,又回到了他熟悉的上海。他找到刘广胄,详细说明和分析了苏北根据地不收留他的原因。请刘广胄再想办法帮助他找到党的关系。刘广胄也知道,他离开党在上海一天也呆不住。半个月后,把他领到法租界萨坡赛路一幢三层楼的人家去。这里住着一位70多岁的老中医,名叫李复石,是一位大革命时期的老党员。多年来,这里一直是地下党组织进行隐蔽斗争的重要联络点。刘广胄向李老详细介绍了张明达,老人答应,“尽力帮助,且待机会”。这以后,张明达一两个星期便到李家去探一次信。半年后,李复石老人告诉他:“你的机会到了。”经李老的“亲戚”写了封信,他带着,第二次到了苏北根据地,见到了新四军某师主要负责人,暂时被安排在盐阜地委工作,不久调到师司令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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