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的滋味(GL)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隔壁段家,段东成下午回来的,与陈家的热闹欢腾相比,这边就显得冷清许多,可毕竟是喜庆的日子,他亦一改往常淡漠威严的模样,不仅给段青许带了礼物,还亲手做了一顿晚餐。
父女俩坐一桌,没什么话聊,但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也还好。
快吃完的时候,段东成难得开口说了几句话,段青许心情不错,亦主动找话聊。
段东成却沉默了。
良久,他问:谈恋爱了?
语气还算温和,没有那种苛责的味道。
段青许怔了怔,没说话。
原本好不容易活起来的气氛又冷淡了下去。
大半夜,段东成在楼道里抽烟,遇见她上来了,把烟掐掉。
段青许抿紧薄唇,最终还是喊了声:爸。
段东成没看她,只沉着声音说:过了年去看看你妈。
言讫,转身走了。
于段家而言,这一年的除夕与往年并没有任何不同,可对隔壁陈家来说却意义重大,这是一家四口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
最高兴的还数陈于秋,他孤家寡人了那么多年,家里就没这么温情过。
春节那天是两家一块儿过的,还有各家的亲戚,简直不要太热闹,江怡收了好多红包,陈于秋直接给了张银行卡,段东成给的支票,她幸福得快要找不着北,从早到晚都在收钱,第一次体会到有钱人的生活是多么地快乐。
这一大笔压岁钱她存下了,留着以后用。
春节过后走亲访友,一家四口回了趟县城探望姥姥和姥爷,一切平淡而幸福。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应该就是继续实习,到了时间就可以回校读书了,然而初四那天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第78章察觉
郑云病了,下腹无故疼痛。
送到医院里一检查,恶性子宫肌瘤。
医生的一番话令这个家陷入了兵荒马乱之中,陈于秋手都不受控制地轻微哆嗦,过后一个大老爷们儿偷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姐弟俩在一旁都懵了,一个比一个沉默。
郑云平时看起来身体非常健康,明明就好好的,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无疑就一颗像炸弹碰地炸开,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不过幸运在有得治,可以做切除手术,而且以后不会再复发。
郑云心态很乐观,反过来宽慰三个人,她现在已经有了姐弟俩,做切除手术除了要忍受疼痛外,其它的都无所谓,只是疼痛而已,换一条命很值得。
要小孩的事,陈于秋从来没想过,真想要以前早就结婚了,何必等到四十好几才头婚,他是个品行端正的人,对郑云是真感情,否则也不会顶着家里的压力娶她,如今郑云这样,他既心疼又自责,都发展成恶性了,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这要是真出事了可怎么办。
其实郑云早前就痛过,身体各方面也出现了相应的症状,但由于工作忙,加之年纪大了,以为只是激素分泌这些有问题,就没多在意过,她想着等过年这阵忙过了来医院做个全身检查,谁成想还没来就倒下了。
经过各项检查安排后,手术很快进行。
姥姥和姥爷带着舅舅一家过来陪同手术,还有陈家的近亲,一大家子守在手术室外,一个个或丧脸或抹泪。
即便只是个中等大小的手术,但医生从头到尾不敢百分百保证任何话,只让他们等着。
手术做了多久,江怡就在外面站了多久,段青许过来陪着。即便是小病小痛,对于一个家庭而言都是一种打击,她第一次遇到亲人做手术,虽然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好在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恢复期。
请的护工还是之前照顾江怡的那个,她姓刘,大家叫她刘姐,小辈们则喊刘婶。
过年那阵子江怡还在担心她和段青许的事,可经过这么一遭,全然没了那个心思,大半精力都放在了照顾郑云上。
术后会经历一段煎熬而难受的时期,郑云瘦了一大圈,天天进补都没用,肉眼可见地都快瘦脱相了。
别愁眉苦脸的,这不没事了吗。郑云安慰道,帮她顺顺头发。
自从手术过后,江怡话就变少了,此刻只听着,什么都不讲。
这是太担心。
私下里,段青许都默默陪着这妮子,尽量让她好受些,且有事没事都会过来探望,每次都会带各种补品,以及一些郑云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江怡考虑得不够周全的,她都一一做了。
郑云对此又感慨又感动,一场突如其来的病痛,在短短一段时间内猛地拉近了两家的关系,之前两家亲,是因为陈于秋和段东成关系匪浅,现在却大有不同。
几次真心实意的被关心后,郑云已经拿段青许当半个女儿对待。其他人不在的时候,她笑着跟刘姐说:这孩子心真好,人优秀有能力,还有礼貌得很,可比我家那两个心细。
刘姐还记得之前在公寓里看护江怡的事,她现在算是搞清楚了,江怡和段青许不是亲戚,原来是自己想错了。想着之前两人那样亲密她没敢多嘴,识趣把看到的都烂在肚子里,当做没看见过。
段小姐人好。她只说,也笑了笑。
因着这场来势汹汹的病,时间一晃而过,a大和一中早就开学,江宁进入了高三最后的冲刺期,江怡则回到学校继续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
大二下学期刚开始,她一改以前的懒散,实打实的认真学习。段青许在准备保研相关的事宜,她则为考研努力。
学期过半的时候,郑云已经恢复了许多,脸上终于长了肉,如今在家里养着。江怡整个人的状态亦渐渐转变,放心下来后,精神和心情都变得跟以前一样开朗。
不过她有些担心刘姐,因为每次刘姐看到她和段青许的时候,眼神明显不同,其他人感觉不到,但她能,那种探究的洞悉一切的打量,每次都让她隐隐不安。可刘姐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本职工作以外的事从未发生过。
忐忑纠结了一段时间后,她悬着的心落地。
周六那天回家,刘姐在厨房煲汤,郑云让下去帮忙。
厨房里就她们两个人。
刘姐只招呼了句:江小姐。
之后没再说一个字。
江怡应了声,无端端生出紧张感,觉得有些压迫。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陈于秋应该就要回来,刘姐一面顾着锅里,一面意味深长地说:我以前看护过一个病人,只比你大两三岁,也是青春靓丽的小姑娘,眼睛大大的,像会说话一样。她得了癌症,晚期,医生都说没得治,能活一天算一天。
江怡顿了下,疑惑偏头看去,默了半晌,然后呢?
然后动了好多次手术,抢救了无数回。
江怡不明所以。
锅里的汤烧开了,刘姐赶紧揭开锅盖,用勺子搅了搅,回道:她治病的时候,一直是一个女的陪着,那个女的是大公司的经理,不过后来就不来了,再也没见过。
外面的风有些大,天空黑压压,夜幕逐渐落下。
医院里的人都说她们是那种关系,在一起两三年了。刘姐又说,将锅盖盖上继续炖汤,没看江怡一眼,江小姐知道吧?
江怡没说话,懂了这话里的意思。刘姐知道她和段青许什么关系了。
她紧了紧手心,拧开水龙头,半晌回道:知道。
气氛凝滞,仿佛连空气都静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