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住秦九的手,想要往前凑。
为什么!为什么?
秦九看着她痛苦的表情,心里一紧,豁了出去,闭着眼睛说:
对不起,我喜欢男人!
仙儿愣住,松开了手,因为震惊,睁大了的眼睛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垂直掉落,砸到了地面上,她抹掉了眼泪,瘫坐在椅子上。
这个时候,大斌和老椿也出现在了门前,一脸惊愕地看着秦九。
秦九这句话,让所有人都醒了,餐桌开始变得异常的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仿佛发生过了一切。
男人们都开始抽烟,仙儿也停止了哭泣,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抹着眼泪说:我决定去美国读书,去茱莉亚音乐学院,以后可能会弹肖邦和李斯特。我过几天就走,我很感谢能在旅行者二号遇到大家
她拿出钱包,抽出了一叠百元钞票放在的桌面上,没有人拦住,她走掉。
老椿等着一根烟燃尽,看着情九说:小九其,实我觉得年轻人的确有年轻人的活法。但是我可能现在还不适应,你也知道现在养孩子难就先这么办,等我安顿好我的家,一定会回来的,希望到时候大家都在
老椿说完,看了一眼两人,也走了。
剩下依旧一脸茫然的大斌,大斌把烟头捻灭说:操,咱这乐队算是解散了?
秦九把双臂搭在膝盖上,理着头发,默默的点头。
大斌苦笑了一下,说:我本来以为我病好了,我们的乐队会更好
两人陷入沉默,秦九说:你走吧。
秦九把剩下的啤酒都喝光,最后拿着瓶酒晃晃悠悠地走出去,老板娘问他要不要找代驾,他一个劲儿地摆手。
他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艳俗的霓虹灯,路过衣着暴露的红灯区女郎,路过扶着电线杆子呕吐的年轻人,路过这五光十色的世界。忽然觉得一切情绪都排山倒海地涌来,焦灼、不安、试探、渴望以及对未来的迷茫无措,全部溶解在这个无尽的黑夜中。
他摇摇晃晃,碰到了旁边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瞪了他一眼。
秦九看到了那眼神中的不屑和鄙夷,他本能地说了句操
那男人大步向前,被身旁的女人拽了回去,两个人走远,但是声音不断传来
社会小青年,别和他计较
毛儿都没长齐
秦九抬头眼,感觉头顶的星星似乎在燃烧,旋转,他拎着酒瓶子傻笑。
小九,小九
有人呼唤他,秦九回头,看到了坐在奔驰车里的那个女人,女人披着披风,探出头来,向他招手。
他笑着走过去,酒精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可爱与迷人,他伏在车窗边,手指把玩着女人的秀发,说:是你啊
女人笑笑,厚重的粉底也盖不住眼角细细的皱纹,小九要来玩玩吗?
秦九的笑容更大,问:你出多少钱?
女人摸上秦九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说:你说多少就多少
秦九笑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女人在电梯里就攀附上了秦九的身子,秦九酒后有些乏力,任凭着女人在他身上肆意游走。女人把钥匙塞给他,动作仍没有停,他捅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去。
两人几乎是跌倒进门里的,女人趴在他身上,起身把头发散开,一抬眼,愣住,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老公
作者有话要说:
Tobeonyourown,withoutahome
Likeapleteunknown,likearollingstone
《likearollingstone》BobDylan
第六章
当秦九再次睁开眼睛,是被冰凉的水淋醒的,凉水扑面而来,浸入鼻腔和眼睛,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挡。水流停止,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看到了傅一维一脸冷酷的表情。
秦九,我不是你的老师,下次把电话备注给改了。
然后傅一维甩给他一条毛巾,嫌弃地说:满身酒气。
秦九呆坐在浴缸里,大脑一片混乱,这是哪?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和那个女人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睁开眼打量卫生间。
这个卫生间很大,大理石墙壁,深棕色主调,干湿分离,浴缸在独立的房间里,巨大的窗户转头一看就是港桥标志性建筑半岛明珠,远处夜幕如铁,在跨海大桥的灯光照耀下,半岛湾大海波浪粼粼。
傅一维走进来,把一套睡衣放到台子上,看着他依旧茫然的眼睛,命令地说:洗澡。
秦九开始清醒,这是傅一维的家!他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打开花洒,放出凉水,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一下。
傅一维的家是南姜子的前夫设计的,他当时买下两套房子,特意打通,一套是全开放的设计,一套更具有隐私空间。他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在书桌前开始读,读了两行,知道自己看不下去,他抬头,窗外的半岛明珠滚动划过ILOVEGQ的字眼。
本来他准备开始写作,结果接到了个未知的电话,里面说让他来接他的学生秦九。傅一维愣了一下,才穿好衣服出门。
他一到就知道什么情况,醉倒的秦九,跪着哭泣的女人和一脸冷漠的男人。他不停地说着抱歉,然后扶着秦九出去。
没想到秦九很瘦但是却很沉,压在身上的感觉不好受,傅一维把他塞到车里的时候出了一身薄薄的汗,直接把夹克脱掉,又怕秦九着凉,盖在他身上。
秦九带着酒气的呼吸在他身边起伏,微微颤动的睫毛在夜色里就像蜻蜓的翅膀,光泽一闪而过。他锋利的嘴唇微启,发出梦中的呢喃。
傅一维轻笑一下,开着车走了。
红灯亮起,傅一维又向右看去,秦九皱眉,眉骨钉也随之一动,那颗螺丝钉一样的装饰品很独特。他把身上的夹克打掉,然后断断续续地在说些什么。
车外一辆又一辆车闪过,画出黄白相间的线条,一路都是他的梦吟,傅一维把车停在车库,刚准备下车,听到秦九很清晰地蹦出了几个字:
乐队仙儿对不起,我喜欢男人对不起
他的手停住,看向皱着眉头的秦九,光线穿过玻璃,快慢不定地逃向下一个远方,光从他的侧脸移到鼻梁,再移到他的侧脸,他的手亲不自禁地伸过去,在指尖要触碰到他带着茸毛的脸颊时停住。
他下车,靠在墙边抽了根烟,他感觉身体的某一个地方开始舒畅,像是埋藏已久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秦九于他就像像个不知道想什么的小动物,还没长好,不适应,跌跌撞撞的,倔强,执拗。整个人就像是陶瓷或者玻璃做的,指甲一碰叮叮响,不可以融化不可以柔软地被改变形状,要碎就是碎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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