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如此,慕容器也是如此。
身为太子的慕容器如今在朝局之中已算得上独挡一面了,既是如此,那些个墙头草也会喜欢往她身旁凑的,慕容器不喜欢这些。因为阿献年幼的缘故,这次的年宴简之并未来参加,也正如此,所以当她的目光落在人群之中的严无为身上时便越发的热切了。
自从慕容壡被查出身中剧毒,严无为被降职,这些日子以来,严无为便是一直在自家府中深居简出,很少有人能见到她,慕容器也是不例外,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再见到严无为时克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在没有见到严无为的这些日子里她开始在想,姑姑已到终时,而她还年轻,以往之时严无为对她也并非没有情意,若是若是她努力一下那她们也许是有可能的呢?
终归到底严无为是喜欢女人的,而论起相貌,她自认为自己不输给姑姑慕容壡。
抱着这样的想法,慕容器在这些日子里一直想找机会同严无为表明自己的心意,可严无为一直避门不见客,让她一直找不到机会,而今年宴,也许便是最好的机会了,若是再等,她怕自己等不下去了。
严无为在宴会整个期间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挨过了子时,臣子们可以离宫去了,她便是第一个站起来离开的。若是以往,她的一言一行都将被众人注意着,而今她只不过是名将要倒台的权臣,纵然再是有人想整她,却不至于在此时刁难她。
何况太子殿下还在太和殿外小役上等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器:轮到我上场了是不是?
第110章102
在太和殿外遇上了慕容器确实是出乎了严无为的意料,毕竟以慕容器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她还以为她们早已翻脸了。
慕容器似乎是有备而来,避退了四下,看样子是有话要同她说,在见到她时还对她微微一笑,道:
许久不见啊,严相。
严无为看着眼前束着玉冠,穿着一身明黄色太子袍的慕容器,恍惚之间以为自己看见了年轻时的慕容壡。
那时的慕容壡也是这样,周身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贵气,偏偏在见到她的时候会面带微笑,眸光之中全是她一人的身影。
刹那之间,她那双漆黑如黑的眼眸中露出了几丝慕容器从不曾见过也不曾在严无为这里拥有的深深爱意与眷恋。
慕容器看着这样的严无为,心头不竟狂喜,她想,严无为确实是对她有情的。
可严无为情绪的外露也只是那么一瞬,下一秒,严无为便又恢复到了那个淡漠臣子的本份,对她恭敬地行礼作揖道:
下官严无为,参见太子殿下。
尽管见到慕容器让她很意外,但礼节上严无为还是做得很好的:
太子殿下莫要折辱臣了,臣早已不再是相国,臣现下只是大粮造,官从三品。
慕容器看着严无为在她面前依旧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一些酸涩,比起这样态度恭谦的严无为,她还是喜欢方才那个不再克制自己情绪的严无为。
严无为呐就是这个女人啊,在她年少之时爱护她保护她,鼓励她。
她曾以为自己是足够幸运的,能得到严无为的百般关注,而当她长大以后她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能得到对方的如此关注归根到底不过是因为她是她姑姑唯一侄女罢了。
她对她的好,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
不过还好慕容器低落的心情稍稍愉悦了一点,不过还好,她与严无为相处十余年,对方对她也并非毫无心动。
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来让严无为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意,而现下,最重要的便是让对方知道。
她这么些年,也如自己姑姑般爱慕着她。
在慕容器的心里,先生永远是这秦国的相国大人。
如果严无为记得没有错的话,这还是自从那年她在宗祠里同慕容器表明了自己与她姑姑慕容壡的真实身份之后,两个人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
再次相逢之时,她称呼她道先生。
再次听见这个久别重逢的称呼,严无为的眼神变得有些温柔了起来,无论无何,慕容器是她与慕容壡一道养大的孩子,虽然这孩子曾走过弯路,但在她心底,慕容器终归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在严无为的心里,慕容器能成材,这便是对于慕容壡来说便是最好的交代了。她很明白慕容壡深受其先父的影响,对国对民都始终难以割舍得下,也正如此,她才明白若是慕容壡早逝,除去她以外,最让慕容壡垫念的便是慕容器了。
她对这个孩子抱有很大的希望,多年之前她便对她说起过关于慕容器:
你看器儿软糯糯的多可爱啊,她早早没了父亲,母亲又心怀鬼胎。我们没有孩子,她这么乖,这么软,不若便拿她当女儿可好?
她笑着摸了把她的头,应道:好啊,我会将她视若亲生的。
她这么说,也确实这么做了,这么多年来她对慕容器悉心教导,关心爱护,便是身为人母,也当是如此了。
你看呐慕容壡,我但凡答应你的,可曾有过失诺?
说起来那日殿下喜得小王孙,臣还没有去殿下的府中道喜呢,今日便借着新岁,一道向太子殿下说声恭喜吧。
然而听见严无为对自己说了恭喜,慕容器却并不高兴,甚至在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她将背在自己身后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掐破了手心,拼命的不想让自己在严无为面前有了风度。
毕竟是严无为,让她嫁给简之的呐
是吗?那便谢谢先生了。
严无为淡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见无话可谈,便又要再度提起脚步走了,可她刚刚迈出了一步,慕容器便上前一步,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臂。
慕容器还从不曾在她面前这般失礼过,严无为被她拉住了手臂,心下一沉,目光从慕容器拉着自己的手上越矩地移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慕容器脸上去。
殿下?
过去同慕容壡说的话仿佛还在昨日,而今日近下一看,眼前的这个孩子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好像是忽然一天便长大了,变成了大人的模样,与她的姑姑越来越像了。
也许是慕容器的脸与慕容壡有七分相似,让她觉得熟悉亲切,所以她才会在慕容器拉住她的时候没有翻脸离去,而是温温和和的问道慕容器:
殿下,是有什么事吗?
慕容器的喉间动了动,据她知道姑姑慕容壡身中剧毒的事过去了差不多快两个月了,而她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后这一步。
如果可以的话,她并不想这样伤害严无为,不想与严无为撕破脸面,不想让严无为身背恶名的。
她出来见严无为,拉住严无为,本意是想同严无为说起如今的形势,让对方自己上书致仕之事的。
可偏偏她张了口之后,话便不是自己一开始想的那样了。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件事很想问问先生。
什么?严无为觉得慕容器拉住自己手腕的那个位置有些发烫,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下的慕容器给她的感觉有一些不同。
慕容器将一直落在地板上的视线抬了起来,侧过了头,看着严无为那张精致的脸蛋,轻声问到对方:
若是当年你不曾与姑姑成亲,我也不曾嫁给简之的话,你与我之间是否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严无为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慕容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可能?严无为看着慕容器,目光里全是诧异与镇惊,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好从来不曾有这样失态的模样,除了去年慕容壡在太和殿上遇刺之时。
严无为觉得自己的喉咙很紧,很干,她不敢去想慕容器话是的意思:殿下在说什么?!
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问,问了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的,可偏偏慕容器却还是要问到对方:
你与我之间
够了!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严无为便骤然大声呵斥到她,太子殿下说的话臣越来越听不明白了!天色已晚,臣要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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