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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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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靖便与皇后见礼,他微微低垂着头,目不斜视,尚妙蝉受了礼,一直都没看清他的长相。

之前听卢省说,谢靖是皇帝身边最得器重之人,此来即是为了见见这位柄国之士,端着皇后的架子,向他道两声谢。

谁知谢靖礼数是一点儿不错,却拘谨得很,离别人口中顾盼神飞的谢大人,感觉差了不少。

她看过了人,便向皇帝请辞,朱凌锶巴不得她快走,自然准了。

出门行了两步,她仍是不死心,便回过头来,只见窗前男子,眉目端然,俊逸出尘,敛着的嘴角,似有些薄幸,一开口说话,便显出几许柔情,那双眼也如晨星。

她心口蓦地一跳。

这才是传说中的谢郎君啊。

屋里的皇帝,被谢靖这样看着,感觉压力很大。

谢靖说,臣听闻皇上与皇后感情甚笃,如今正是新婚燕尔,谢靖在这儿,怕是妨碍了皇上夫妻相对。

皇帝赶紧摆摆手,不打扰,不打扰,又说,谢卿与朕,说的是国事,比旁的都重要。

谢靖之前听说皇帝非要娶尚家女,以为他陷入爱情昏了头,如今一看,似乎也没有色迷心窍的意思,不由得放心许多。

可这一放心,便又开始寻别人的不是了。

刚才皇后过来,盯着他看,谢靖就老大不舒服,这妇人果然小门小户出身,教养有亏,不知使出何种手段,迷惑了皇帝,才坐上后位。

不然他俩方才成婚一年,怎的就如此淡漠,皇后到文华殿,竟然不问候皇帝几句,连滋补的汤水药膳,开胃小食,也不曾带来一些。可见既不会为人,也不会做事。

可怜皇帝,身边既有卢省那种刁奴,又娶了这般没眼色的老婆,难怪越来越瘦,谢靖想着,恨不得立时把这两人替皇帝赶跑。

他才回来几天,就把皇帝身边的人,都嫌弃了个遍。

三月快过完,又出了一件大事。

李显达自北地回京,带来了最新的情报,脱目罕那已经统一了北项七部,种种迹象表明,夏天一过,他就要带兵攻打后明了。

李显达在顺宁卫所混了一阵子,就在边境几个卫所间轮换,如今做到了三品参将。

这样的军情,自然叫满朝文武,又惊又怕,将信将疑。

因为北京实在离那些外族太近了,没有辽阔的国土提供缓冲,若是敌人像一把尖刀长驱直入,很容易就能打到都城。

北项人本就悍勇,而脱目罕那更是猛士中的猛士,从前高枕无忧,是因为北项一盘散沙,如今统一了,究竟威力如何,真叫人手心里捏着一把汗。

皇帝和谢靖,不由得对视一眼。

他们断绝了脱目罕那的资金和武器来源,又严格控制了边界贸易的范围,没想到这样的组合拳下来,也只把他统一北项各部的时间,推迟了一年而已。

一时间廷议纷纷。

李显达便说,请皇上赐我精兵三十万,出关去剿灭脱贼,使我后明百姓,夜夜安睡。

谢靖眉头微微一皱,就听到有人说,三十万大军,小小一个参将,好大的胃口。

说话人正是张洮,要是别人,李显达一下子喷死他,可这人是首辅,甭管靠不靠谱,还是要以说服教育为主。

李显达便以两边军事实力和国力作对比,又加以山河地貌,天气影响等各方面的因素,为长期在京城远离战场的一众文官,深入浅出地开展了一次军事讲座。

张洮说,嗨,小儿一家之言。

他已经认出来,面前这个粗鲁的大胡子,就是句邑侯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三岁看老,这种人说话能有什么效力。

何烨也露出十分犹豫的表情,一打仗就是一笔额外的支出,按现在的物价,一名士兵每月例银衣被马草粮秣,几项开销加起来,大概是三两银子,李显达开口就要三十万人,何烨心里一算,抽了一口凉气。

谢靖微蹙着眉,说,北项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然由后明挑起争端,却是不妥。

这意思就是,如果北项来打我们,我们当然要反击,但是他们不打我们,我们就不能开这个头。

李显达高声嚷嚷,谢九升,你这话等于没说。

朱凌锶在这儿混了十多年,多少明白谢靖的考虑。

他这样从小读圣贤书的人,讲究的是师出有名,如果我觉得他要打我,所以我先打他,给人扣上莫须有的帽子就动武,这和搜出洗衣粉就说有化武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儿,朱凌锶觉得谢靖的想法一点问题也没有。

从现在看来,书里写到的事儿,都发生了,尽管时间可能对不上,但是大方向没有跑偏。

脱目罕那统一七部,自然不是为了与后明友好往来,他的意图,谁都清清楚楚,只是对于率先动武这件事,还心存疑虑。

慢慢来,战前动员一定要做好。

李显达却等不及了,皇上,事不宜迟啊,脱目罕那他们夏天放牧,等夏天过完,就要打过来了。

又苦口婆心,说主动攻击,就像拿刀子砍人,被动防御,好比用肉掌挡刀,滋味大不一样。只要让脱目罕那开了这个头,无论输赢,后明都会损失巨大。

再说,趁着天暖和打仗,对不那么耐寒的后明士兵也比较友好。

皇帝被他一说,心情也紧张起来。

张洮却说,凭你一张嘴,说战就战,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

朝中主和的大臣们,占据明显优势的比例,李显达孤军奋战,几乎到了一人骂遍全朝的地步,一边骂一边说,谢九升你这个缩头乌龟,皇帝怎么劝也劝不动。

一连七天,只要上朝,就吵成一团。

到第八天,张洮吵累了,何烨又来给李显达算账,文臣们集体攻击李显达不服教化,这话就等于说他没教养没文化不懂事,于是彻底把李显达惹毛了。

皇帝听在耳中,急在心里,生怕李显达一气之下,撂挑子不干了。

他正要开口,忽然发现四周安静下来,眼前仍是一片唾沫横飞的景象,他却一点儿都听不见。

谢靖第一个发现异状,冲上去揽住皇帝胳膊,握着他的手,或许他也说了皇上恕罪吧,不过皇帝没听到。

急召太医到武英殿的暖阁中,又是扎针,又是喂药,半个时辰之后,才又能听到声音了。

谢靖跟着皇帝的轿子,从武英殿走到乾清门,想着皇帝回去以后该好好休息,自己若要跟着去,恐怕又要说军务之事,便不进去了。

皇帝手指握着窗边凑过来,苍白的脸这样看起来愈发地小,还要眨眨眼睛问他,谢卿,你上哪儿去?叫谢靖心里一阵难受。

皇上好生休息,什么都别想,臣去找李显达。

等他了结这桩事,腾出手来,一定要把皇帝身边这些光吃不干的废物全都赶了。

皇帝一脸黯然,心想,他果然还是不愿入内廷。

因旁边跟着内侍太医许多人,谢靖不好太过安慰他,便厉声对卢省说,

卢公公,你仔细伺候着。

卢省背上寒毛一跳,心想我又怎么了,可一想到那把剑,气势又弱下来,有气无力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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