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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竹荪虾滑(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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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午后请安,朱凌锶有心和谢靖,说些不那么符合君臣规矩的话,没想到谢靖把李亭芝叫来了,皇上一直都睡不好,请太医看看。

李亭芝心里纳闷,不应该啊,他的药膳里有安神药,皇帝一入夜,精神头那么足,到底在想什么呢?

心中嘀咕,嘴里却不能说,只把那安神的药,多加了些剂量。

这天晚上,谢靖一下班就回来了,二人吃过饭,又在书房里看些折子,讨论国事,虽然规矩,朱凌锶仍然觉得,妙不可言。

只是亥时一到,谢靖就催着他睡觉,亲见他躺下来,便起身要走。

朱凌锶心里,忽然怒不可遏。

这人好生莫名其妙。

仿佛前两天抱着自己的不是他了,莫非做了那样的事,如今又要回来做一对本分的君臣么?

谢卿,皇帝一叫,谢靖赶紧在床边蹲下来,这也是皇帝生病时养成的习惯,这样皇帝要什么,不用大声说,他就听得到。

你今日若是离了这间屋子,就别再回来。

谢靖闻言,心头大震。

他当然不如表面上那么镇定,只不过平时装腔作势惯了。

那天酒后荒唐,皇帝没有责罚,他在心中窃喜许久,可要是再来一道,却怎么都鼓不起勇气。

有时候远远看着皇帝,说不出的温柔可爱,心里总想抱着他,可他穿着龙袍,自己也是仙鹤玉带,就是这两身衣服,平白叫人踌躇几分。

可如今,他的皇帝,居然这么说了,谢靖又岂有不从的道理。

于是他沉声叫陈灯,要来几样东西,皇帝听他吩咐,羞得耳朵通红。

陈灯训练有素,这些又是卢省交代过的,自然麻利地送来。

皇上

一片泥泞破碎中,唯一清晰的,是谢靖的低语。

第63章虚惊

寅时刚过,谢靖就醒了。

皇帝睡着的时候,像个孩子一样,在被子里微微蜷起来,露出一点脑袋,胳膊轻轻搭在他胸前。轻柔的鼻息,显出他睡得很安稳。谢靖伸出手来,犹豫再三,摸了摸他的头发。

几个时辰前,这间宫室中发生的一切,换做之前,谢靖无论如何也不敢想。

皇帝一向文弱不争,可是刚才,居然这么敢。

谢靖心绪翻涌,蹑手蹑脚下得床来,忍不住走动,又担心惊扰皇帝睡眠,便出了门,他一出去,就有宫人迎上来,请他示下。他摇摇头,想寻个僻静之所,又想了想,就往宫后苑去了。

皇帝直到快卯时才醒,今日朝臣放假,陈灯没来叫他起床。他甫一睁眼,浑身上下还沉浸在魇足之中,再一回神,须臾之间就觉出不对劲来。

谢靖不见了人影。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跳下床,陈灯听见屋里动静,赶忙进来候着,皇帝见他就问,谢靖走了吗?

若陈灯他师傅在,一定立时会到皇帝问话的意思,只是陈灯六年前,确实年纪太小,搞不清皇帝和谢靖那些弯弯绕。卢省见他心眼瓷实,也没跟他多说,是以也闹不清这一出。

眼下皇帝问了,自然实话回他,是。

他亲眼见着,谢靖确实出了殿外,至于往哪儿去了,叫守门的小内侍来,一问便知,皇上可要叫

朱凌锶浑身的力气,被这一句是,倏地抽空了。

六年前那次,谢靖第二天就走了,如今又来旧事重演,这些日子堆积的柔情蜜意,仿佛一下子坍塌成虚空,满目河山,原来竟是海市蜃楼。

他差点跌坐在地,被陈灯扶住,好歹坐到床沿。陈灯见他脸色惨白,想劝他再歇一阵,皇帝咬紧牙齿,充耳不闻。陈灯就俯下去,想要帮他穿鞋,忽然被皇帝紧紧攥住胳膊,

传旨。皇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皇上这道旨意,来得十分奇怪,陈灯虽心惊不已,口中却已称是,皇帝似乎是等不及了,撑着床铺站起来,径自去了书房,陈灯无法,只得拎了鞋袜,跟着他走。

笔上沾了墨,落笔却叫人为难。

上一次,加封了都察院右都御史,给了谢靖在外游历的名头,如今却封他什么好?

他现在已经官居从一品,虽说太傅的位子,总是要给他的,那也是让他辅佐新君、监国用的。天底下再没有先擢升一品,却又离京去国的道理。

他心中踌躇难定,手也抖个不停,便去问陈灯,你说给他封什么好?

陈灯一听,赶紧收回眼神,盯着地面。

卢省走的时候,反复叮嘱他,不可仗着皇帝心软纵容,就犯了干政的心思。

再说他小时候,在内书堂上学时,学士讲到太*祖皇帝往事,说那时候试图干政的太监,有几个被活活剥了皮。

陈灯胆子小,是以无论如何,也不敢置喙朝政之事。

如今虽然皇帝问他,他也是不敢答的。

陈灯不搭理他,皇帝自己也想不出来,他一着急,冷汗直往下掉,一个字都写不出,墨汁滴到纸上,洇了一团,右手还抖个不停,便用左手去抓住右手手腕。

却说谢靖算着皇帝该醒了,便从宫后苑回来,匆匆洗漱一番,还收拾干净胡子,就去看皇帝,谁知皇帝不在,问了人,就往书房来。

他一见皇帝模样,大吃一惊,赶紧迎上去,陈灯见他出现,仿佛见了救星一般。

皇帝见了他,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嘴唇却在发抖,谢靖一见皇帝额上汗滴,脸色苍白,以为他犯了什么急病,心里着急,便不管不顾,把皇帝搂在怀里,轻声问他哪里不适。

皇帝却不理会他,只说,

谢卿,你要去哪里,朕来下旨。手依旧抖得厉害,

又想到什么,连忙追加,只是你每个月都要给朕写信。

谢靖一时想不到,皇帝何出此言,摇摇头,臣哪里都不去。

朱凌锶的脑回路被掐断了,木着脑袋点点头,又问,你不走?

谢靖用力点点头,用袖子替皇帝擦了擦额头,不走,皇帝手一松,笔掉下来,墨汁溅到绸裤和脚上。

谢靖见他光着脚,一阵心疼,挥手让陈灯过来,帮他穿上,却被皇帝揪住衣领,他回过头,只见皇帝眼中,依旧弥漫着疑惑的神情。

谢靖不走,谢靖就在皇上身边。

听他这么说了,皇帝总算放下心来,他心里一松,整个人没了支撑,忽然晕过去。

陈灯见状,便学着他师傅的样子,对着皇帝人中,用力一掐。可他这招,来不及学到精髓,又不如卢省心狠手黑,胆子还小,初初掐住一点血印,被谢靖一瞪,就再也不敢了。

便赶紧跑出去传太医。

李亭芝把着皇帝的脉,感觉好生奇怪,自从谢靖这几天在宫中晃悠,皇帝的脉象就有些不正常。

若他没摸错,皇帝昨夜,该是挺滋润的,怎么忽然又惊惧交加呢?

话是这么说,他也不敢问,深知做太医的,多少要有些,自己脑补过程,以及守口如瓶的本事。

他便说,皇帝受了惊吓,兴许是做了噩梦,倒是不要紧,扎几针,再吃些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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