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下的每一个人都在提醒他那不是梦。
是衡君仙尊大义灭亲,亲手斩杀封印爱徒。
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不断的崩溃之中,他觉得他杀了你。
他暗自担下了这份罪孽,让这份罪孽日日夜夜凌迟于他,又日日夜夜让他连死都不敢死。
他跟我说,他要带你回家。
严潼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快速的冷下去。
百年前
季珩不是不喜欢他的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徒弟吗?
还是
他不敢想象,如果季珩百年前就喜欢他,那他清醒之后得知自己亲手杀了他会是什么感受。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这一百年,季珩熬的,该有多艰难?
他的声音有些哑,甫一说话,还没发出声音,又清了清嗓子才说出话:他,师尊当年,不恨我吗?
我用幻境困住了他,还私自带他离开青穹顶
他,不恨我吗?
元德仙尊先是一愣,继而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严潼:衡君是木讷了些,但旁人不知也就算了,你待在他身边三年难道也不知道?
他要是真的对你无心,为什么瞒着我也想将你送下山?
你知不知道,藏匿妖物乃是大罪,就算你逃了,他也要受罚的!
严潼耳边嗡嗡作响,猛然间心跳的很快。
原来季珩也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吗?
他突然很想见到季珩。
刚刚站起来就被元德仙尊喝住:上哪儿去?!
严潼回头,嘴角的笑都压不住:找师尊。
元德仙尊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一百年过去,严潼越来越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了呢?
给我坐下!
严潼望着殿门的方向,犹豫片刻,只能坐下。
元德皱着眉头看他,眼带嗔怪,仿佛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总这么风风火火做什么?一百年都过去了,难道你就差这一时半会儿?
严潼心情很复杂,但他现在真的很想见季珩,亲自问一问季珩是不是那时候也喜欢他?但元德明显就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也就按捺下怦怦直跳的心:不差,您继续说。
可是元德仙尊却忽然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师弟他不让我说啊,我说了他可能会跟我这个师兄翻脸的。
元德仙尊半挑着眉意有所指地看着严潼。
严潼:
严潼耐住性子:严潼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是掌门师叔告诉我的。
元德仙尊赞许的看他一眼,满脸都写着孺子可教四个大字:如此甚好。
严潼努力堆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
你破除封印从妖渊出来的时候,可曾见过凛霜剑?元德仙尊敛去脸上笑意,忽而沉吟道。
严潼自然是记得的。
而且不是出来时才知道。
在妖渊里他就有所感应。
凛霜是神兵,虽心性未定,没有结出自己的灵识,但它是天生的镇妖灵器。
这也是赤将生来就讨厌季珩的原因之一他生下来就被沾染着季珩气息的神兵镇压着,自然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严潼自然也受它压制。
他一直以为是季珩封印了他还不够,怕他破印而出才将凛霜送到妖渊的。
现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当然不至于再如此猜测。
但季珩的做法,确实费解
见过。严潼老老实实道:我是半妖半魔之体,在妖渊里,没少受它压制。
元德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的表情,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压制个屁!你知不知道那是衡君为了你
话音未落,院中忽然起了一阵厉风。
无有殿这些年少有人问津,此时来人,又这样鬼鬼祟祟,绝非善类。
元德严潼两人都是眼中一凛,齐声道:谁?!
尊主,灼蛊知道你很在意衡君仙尊,低沉微哑的男声从对面屋顶传来,严潼循声望去,就看见灼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身边站着眉目低敛,眼神空洞的百寻。灼蛊的语气似谴责,但又像无奈:但魔域未定,那些叛乱者还对长恨殿虎视眈眈。小主人也还未醒来,您真的打算抛下这一切只顾着您的儿女情长吗?
元德仙尊自然也看见了来人,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较为高大的灼蛊身上,随后才看向他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百寻身上。
攥紧了拳,却只是低低地唤了句:师弟
可惜百寻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现在的他,只是一只服从命令的精致傀儡。
严潼脸色迅速沉下来,面黑如锅底,整个人瞬息之间变得阴沉沉的:本尊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过问了?还不给我滚回去?!
灼蛊却不为所动:尊主,您喜欢衡君仙尊,大可把人留在长恨殿,天大地大,哪里逍遥不得?
前尘旧事知道的太多,对您一统魔域没有丝毫助益,反而会扰乱您的道心,把您困在这些凡尘琐事里。
过去的事既然过去了,那尊主还是别继续追究了,就让他烂死在过去吧。
不待严潼说什么,灼蛊又转而对元德仙尊笑了笑,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阴寒:师兄,咱们好歹师兄弟一场,我本来是不想对你动手的。
但你实在知道的太多了,还妄图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牵绊住尊主。
如此,就是你的不对的。
严潼是妖、是魔,是整个魔域的尊主,怎么能因为这些掰扯不清的事情耽误了大业呢?
你说,是不是?
言未尽,就已经提剑向元德仙尊攻来。
元德仙尊提剑应战,严潼刚想阻止灼蛊,就被百寻拦了下来。
他气的心肺俱裂。
灼蛊这只老狐狸早就算好了的!
元德仙尊刚出关,身上又有旧伤,此时功法根本不足五成,与他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让百寻拦在严潼面前。
也是料定严潼不会对百寻动真格的!
严潼被眼神空洞的百寻逼地不断往后退,脑门上都积了一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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