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苓垂下眼睑,蠕动了几下嘴唇,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见到对方这个默认的态度,姜鸿心中一怒,抬起手掌竟是要直接打下去,而看到姜苓低垂的头时,又恨恨地放下了。
脸色却更加昏暗不定:他是谁?
姜苓心底忽地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抬起头,双眼直视自己的父亲,父亲知道他是谁后要做什么?
他既然有胆量诱惑你,就要有胆量承担。
姜苓双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您要杀了他?
为父会让你安心嫁给你师兄,其余的事你不用管。
一瞬间,一直以来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总是这样,从小到大她没有选择喜欢的权利,无论是喜欢的书籍,喜欢的玩伴,还是喜欢的剑法,她都没有权利选择,现在连以后共度一生的对象也选择不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委屈地活着呢?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姜苓破罐子破摔道:我喜欢宁筝师兄!我从小就喜欢他了,现在更加更加喜欢他!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见姜鸿怔住,姜苓不禁嘲讽道:这下你是不是就不用担心了?还是说父亲想杀了宁师兄以绝后患?
南宫筠站在姜鸿身后不知在想着什么,若是往常师妹与师父吵架,他定会站出来劝阻,而现在如灵魂出窍一般,神思不知在何处游荡。
你你!
姜鸿被自己女儿气的说不出来话,他这就这么一个女儿,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怒气憋在心中愈加灼烈,抬头又看见心爱的大弟子失神的模样,怒火越烧越旺。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宁筝走进来时,正巧听见了这句话,发生了什么,师妹又惹师父生气了?
姜鸿正浑身冒着火气,看见自己女儿的心爱之人后不禁火气更甚,你来做什么?!
宁筝难得愣住,师父这个态度是对他有所不满?
旋即蹙起眉头下意识看向南宫筠,莫不是他的这位好师兄在师父面前说了什么?
他看向南宫筠时,南宫筠亦回望向他,眼中一片落寞之色,宁筝摸了摸下巴,看来师妹是挑明了,才让师兄如此神伤。
姜苓见到父亲对宁筝的态度,火气也大了起来,气冲冲道:与宁师兄无关,还请父亲不要迁怒于宁师兄,一切都是我自己任性!
姜苓捏紧衣袖,虽不担心父亲会对宁师兄下杀手,但若因为自己一时的气氛之语而牵连宁师兄受罚,那就太对不住他了。
姜鸿不欲理会姜苓,看向宁筝:你有何事?
姜鸿这时已冷静了下来,但声音还是泛着冷意。
宁筝抬起手,将一方红色的丝帕递到姜苓面前,师妹的手帕落下了。
姜苓看见这块红色的丝绸时,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直到看见角落里绣着的一对鸳鸯,这这是
这是她送给那人的手帕,怎会在宁师兄手里?难道是他不愿收自己的礼物吗?姜苓突然感到万分委屈,自己为了他不惜和父亲和大师兄闹翻,他竟敢这样对待自己!
姜苓紧紧咬着唇,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还回来的道理,很失礼的!
最后几个字还带着隐隐的哭腔,说完便快速转身跑走了。
苓儿!
屋内只留下姜鸿的怒喊。
宁筝的手僵硬的放在半空中,主人都走了,手帕看来暂时也还不成了,自然地便将手帕收进袖中,想着找机会再还给师妹。
但他殊不知自己收手帕的动作,在另两个人眼里是多么亲密的行为。
宁筝自然感觉到姜鸿和南宫筠的目光,只当是姜苓是已将文哲之事说出了,那么自己也不妨做回好人,师妹一片真心,就算是弟子也不忍心拒绝。
这句话无疑是一道响雷,姜鸿本以为只是自家女儿的一厢情愿,只要用些手段让姜苓屈服便可,但若是二人彼此两情相悦,事情就不好办了。
宁筝虽也是他亲传的弟子,自己也是看着他从小长大,师徒之情不可谓不深,但人心难免偏颇,比起宁筝他更偏心南宫筠,若在两个弟子中间选一个做女婿,他第一选择也会是南宫筠,并且也只有南宫筠。
宁筝虽聪**敏,足智多谋,玉蟾山在他手上势必也会现在更加繁荣,但是他的心性终究不如南宫筠单纯,若这玉蟾山交到对方手里,怕是就再与他姜家没有关系了。而南宫筠却不同,他已打算好,等苓儿嫁与南宫筠后,生下来的孩子便随母性,让这孩子将姜家血脉流传下去,这玉蟾山也会一直是他姜家的。
而南宫筠绝不会在意这种事情,他绝对会答应,但宁筝却不一定,甚至玉蟾山可能从此以后就姓宁了。
是以,他绝不能让姜苓嫁与宁筝。
察觉到气氛不对,宁筝适宜地转移了话题,师父,九霄宫的那位还在后山等着,是否需要让她离开?
既然她没走,那我当然要去见见她。
南宫筠一直静默地站在一旁,此时却开口阻止:师父!
筠儿你无需担心,为师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倒时我亲自一探便知她到底是不是那人。
宁筝提醒道:师父之前已派人通知自己闭关之事,若现在突然前去,便说明师父没有闭关,这样会显得玉蟾山毫无诚信可言。
那就再等三天,三天后我玉蟾山设宴招待这位紫珩宫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何能耐。
就在玉蟾山的主人被一堆琐事纠缠脱离不开之时,紫珩已悄然在这山中走了一遍,将所有地形铭记于心。
放着一个危险性极大的外人在此,还没有派人紧盯着看守,也不知他们是自信还是狂妄。
一想到踏入玉蟾山之后遇到的事,寒露就气不打一处来:这里的人真讨厌!
紫珩弹了弹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声道:你若是讨厌他们,到时便让你杀个够。
寒露现在正在气头上,狠狠道:那我绝对要先将那个想轻薄宫主的家伙宰了!!!
寒露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宫主,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紫珩双眼平静无波,悠悠地轻声道:不急,且这次也无需本座亲自动手。
攘外先需安内,而现在玉蟾山内部一团糟,姜鸿连家事都没处理好,便想着要除掉她了,自视甚高成这副模样,也是难以得见。
但这也是一个大好时机,好到她都不用亲自动手,便可将这玉蟾山收入囊中。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看文案下方名字有木有很熟悉的感觉,我故意取的像几年前的那种感觉,咳、会不会吓跑人?==
第11章玉蟾山(六)
三天后,姜鸿在玉蟾山设宴招待紫珩。
紫珩随着宁筝走进前厅,厅内只摆了两张食案,一张放于台阶上的主位,而另一张便是在台下,台上的食案旁放着一个精致的香炉,大小能让人抱个满怀,袅袅清香缓缓地从香炉中四溢到整个房间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但这馥郁的香味之中还藏着一道极淡的清香。
紫珩扫视了一眼,厅内除了侍奉的弟子外,并无他人,看来姜掌门是又有新的顿悟了。
宁筝礼貌的笑了笑:宫主说笑了,师父他马上就到,还请宫主稍作等待。
寒露今日异常安静,若按照她往常的脾气,这会应该指着门口大骂玉蟾山掌门了,但此时却站在紫珩的身后,不发一言,低眉顺眼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