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姜折微轻快地转过身,像是得了什么胜利似的望向裴衍之,趾高气昂地:裴卿!你自己来说是孤要紧,还是你们讨论的弟子选拔与考校要紧?
裴衍之微微一顿,轻笑道:自是尊上要紧。
于是姜折微对着裴衍之一伸手,光明正大地:抱孤去。
寝宫位于宫殿群正中偏北,而汤泉宫则位于西南一隅,两者之间并无直接通道。于是这一天魔尊宫中泰半人都看见,自家尊上被权势滔天的裴衍之抱在怀里,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毫不掩饰地一路去往了温泉。
但却连一丝半点的议论声也不敢有。
这一日,魔尊宫中的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没有长过眼睛和耳朵。
汤泉宫中,姜折微毫不在意地甩掉软鞋,向前迈入泉水里,透明的泉水刚好没过肩胛,一头黑发绸缎般在水面上散开。
那一身衣服如云似雾,散开在水中,像是盛开了一朵素色的菡萏,而他笑吟吟从水中伸出的一小截手腕,看上去却比那菡萏更白。
美人如花隔云端孤可也是学过诗的。
他朝着裴衍之扬扬手,顺势在水中泼出一痕透明的水花,朝着旁边面色不动的裴衍之眨了眨眼:
裴卿,你说孤这个模样,好不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_针灸羊肉投喂的手榴弹~~
☆、
第11章
氤氲着雾气的温泉里水波动荡,细微的水花泼溅声不绝于耳,和着轻轻的笑声和喘息,汤泉宫里的声响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裴衍之斜靠在温泉畔,姜折微侧身倚在他的胸前,湿漉漉的墨发海藻般披散,隐隐勾勒出瘦削两肩。白皙的足踝半没进水里,素色衣料雾气般在水中散开,随着荡漾的水波层层翻涌,时不时能瞥见没在水下的、微微泛红的细白趾尖。
他懒洋洋地倚在裴衍之胸口,鸦黑色的睫羽慵懒地半阖着,像是打盹的猫儿般餍足。
有淡淡凉风伴随着草木清香吹过殿内,道道透明涟漪无声在水面上扩散开。少年魔尊似是被这风惊动,长而翘的黑睫微眨了眨,下意识地往裴衍之的怀里缩,朦朦胧胧地含着蜜糖似的,撒娇般地轻声:
冷
裴衍之一手将他搂紧,眸色微深。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徐徐吹入殿中的凉风便霎时停了,连将将聚集在宫殿上空的浮云也飘散,露出澄净的、被夕阳涂抹上一泓艳色的天空。
他静静凝望着那天空,忽地轻声开口:
尊上,近日魔界事多,臣或许有数日不能停留在宫中
姜折微似是睡意朦胧般,懒洋洋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过了片刻后,才忽地意识到裴衍之话中含义,猛地抬起身子:
裴卿有几日会不在宫中?
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里似是含着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但那情绪很轻微,只在话尾的余音里稍稍一顿便消散了,就算仔细去听,也只能捕捉到几丝余韵,浅淡到几近于空白。
裴衍之像是什么异常也没有发觉般,淡淡答了个是,于是姜折微便再也睡不着了。
不过呢,他试图假装睡着。
也就是说,姜折微已经靠在了裴衍之的身上,并且微微阖上眼睛,尽量让呼吸显得轻缓而绵长。只是少年多半没怎么演过戏,不时紧张地轻颤一下的眼皮与咚咚跳动的心跳明显地出卖了他。
奇怪的是,裴衍之也像是没看见这一幕似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垂着眼帘,一下下轻抚着姜折微的黑发。
宿主,我怎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一些不好的预感要不要小心点呀?我总觉得权臣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尽管知道裴衍之听不到,系统还是做贼心虚地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当然不对劲了。姜折微在脑海中随口为它解释:他已经对我产生怀疑了,这次出去就是特意制造机会,好让他钓鱼执法。
系统:钓鱼执法?????
迅速查询完这个全新词汇的含义后,系统诚心诚意地说:你们人类的世界好复杂。
复杂吗?也还好吧。姜折微十分平静地道:只要你长得足够好看,你面对的世界就可以变得很简单。
他想了想,补充道:比如我的世界就很简单。
系统:
它完全看不出自家宿主的世界到底简单在哪。
姜折微就这么一边与系统聊天、一边辗转反侧地装睡,十分敬业地足足演了几个时辰的戏,直到天色已深、月上中天,才终于抵不过疲倦似的,沉沉地睡熟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姜折微醒来,睁开眼时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他像是被人用绳子牢牢捆住了。
不仅被捆住,眼睛也被人严严实实地蒙了起来。他只能凭借些许触感认为自己是被人捆缚在了床榻上,但却无法确认姜折微的声带也被人施了术法,连一个最细微的气音也发不出来。
有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触感像玉石般冰冷,那人在姜折微耳边放轻了声音:
嘘,别害怕。
这声音像是也经过了术法的变形,听上去似乎有些耳熟,却又偏偏透着股陌生。
姜折微想要问他你是谁,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竭力地试图挣脱绳索。他的动作激烈,那个人却毫不在意似的,只是好整以暇般用指尖缓缓划过姜折微被捆缚在绳下的蝴蝶骨,声音又悠又远:
您不需要反抗,我会让您很享受这个过程的尊上。
来了。姜折微在脑海中轻声道:钓鱼执法。
系统:??????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有什么东西抵住了姜折微的肌肤:冰冷,尖锐,带着森凉的寒气,能让人想象出一把寒光锐利的短剑或者匕首。
姜折微原本正试图挣扎的动作凝固住了,他努力地仰起头,向着对方做出求恳的神色但那人只是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角,任由覆住他眼眸的绸布晕上了些许水雾。
别害怕,只要您不动,就不会受伤。
那人理所当然地说道,声音里还依稀带着笑意。然后他不顾姜折微的抗拒,径直持着这把匕首,用锐利的锋刃缓缓下挑,从姜折微的咽喉再到锁骨,他稳定而缓慢地一寸一寸,划破了姜折微那件薄如蝉翼的衣服。
随着衣服被扯下,来自空气的冰凉触感彻底覆盖肌肤,姜折微的身躯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瞬: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那个人的面前了。
完完全全地暴露。
不知道为什么,在划开姜折微的衣服后,那人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刻,随即,姜折微听到了一声冷冷的嗤笑。
您可真是让臣刮目相看了,尊上
那个人这样说着,语气里带着一点冷淡的轻蔑:看来尊上您可不只是一个两个男人,就能够轻易得到满足。
您就这么饥渴吗?嗯?
那人倒转过匕首,用匕首的柄部寸寸碾压过姜折微肌肤上的红痕,声线凉而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