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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而略带着冷风的树林里,死寂得听不见一只乌鸟的鸣叫;即使是被风吹乱的树冠的声响,也如同是刻意压低了的沉吟。
这样的景象为何如此熟悉?他本能地四下查看,果然如他期待的那样,在他的身后,一队人马不动声色地伫立在林木的入口,似乎是在等待着领导的口令。
而他就站在队伍的前方,与打头的几个人围蹲在入口处的一株形状扭曲的灌木下,在他们的中间、拨开了的那乱石矮草下,有一方规整的岩石。似乎是人为雕刻的图腾,上面用兽血涂饰了奇怪的符号,显然是某个部族划分领地的记号。
他虽然看不懂上面的含义,但凭借他天生对于艺术的感知,已经能够从那些笨拙的雕刻中觉察出些许恶狠狠的杀气。
他隐约觉得,这里四处透着不祥的气息。
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在他的脑海中,无止息地翻覆着他们此次来的目的、翻覆着父王那雄心壮志的军令。他的身体没有留给他丝毫迟疑的机会,他一挥手,帝国的铁蹄随之踏进了这方文明之外的遗世之地……
队伍的前方,他焦虑地环顾着周围的景象。就在这时,四周的景象如同落入了石子的水面,变得荡漾而飘忽。他正想呼喊,就察觉周围的一切都被水色的洪波遮掩,那些水链幻化成不可摧毁的囚牢,将天地都遮蔽起来。
声音,从四周淡了下去。他猛然间觉察到,他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又或许,这不仅仅是个梦这样简单。那么,是什么呢?
幻术。
一个名词划过他的脑海,让他顿时见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与此同时,他的意识亦慢慢恢复。
现下——他很清楚地明白——他一定得想起来自己是谁。只有想起来这个,他才有可能摆脱水牢的束缚。
我是谁……
是谁呢……
他放松身体,将思绪放得更加遥远,以便链接到这个摄魂幻术还没有控制到的时空。慢慢地,身体里尘封的记忆有了回应。
列希维斯。
当这个名字随着思绪回归他的记忆,桎梏在他精神上的枷锁随之顷刻瓦解。他感到身心都骤然舒缓,慢慢地,他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觉也恢复过来。
列希维斯睁开眼睛,惨白的强光刺得他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