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蔚,附在了他身上。
他不仅狼口余生,且奇迹般变聪明了,崇拜狼的九萨人不以为异,反而认为是狼神的点化恩赐。祭司做了一场大法以酬谢狼神,给他的脖子糊了一块黑土止血,美名其曰「圣土」。钟蔚无语,连夜捂着脖子挣扎着采了草药,清理伤口,敷上,再用一片厚实的叶子护住,系紧了麻绳。
次日,他找上了外表温和的木久:大哥,我原来的名字不好听,我要改名叫木钟蔚。钟蔚的音同「中沩」,九萨语中是「狼神的贤佐」的意思。
好啊,你如今开窍了,是跟以前不同。木久笑吟吟。
多谢大哥。
你把祭司的圣土弄没了?赶紧再去求一块去,不然会死的!狼神点化就点化,还故意在你脖子上留一个神痕干什么?莫非神明威武的狼神对你干了什么?木久忍俊不禁,钟蔚这模样太滑稽了,看上去就跟叶子托着脑袋一样,几道绿汁流下来。
怎么可能钟蔚扶着脖子,无力。
过了半个月,钟蔚的脖子好了,连半道疤痕都没留。部落的女子纷纷来问他覆的是什么药草,钟蔚经不住缠,教她们辨识各种滋养容颜的药草,不久,女子一个赛一个的出挑。钟蔚脱了那股痴傻,模样俊挺,男子们也爱亲近他。一起去打猎,总有人护在身旁生怕他被野兽叼了。钟蔚却矫健过人,只拿一根削尖的长棍就猎了十几只猎物,众人对他更加刮目相看。
很快就有人想要结亲,钟蔚断然拒绝,说狼神给他托梦,二十五岁以后才能结亲,一抬出狼神大家都没话了。
不知不觉半年了。
钟蔚仰头,只见那块高石上,木久正在极目远眺:此时,没有遇上曼帝,他还天真,有些小聪明但没有害人之心,并不让人讨厌,后来怎么就成那样了呢?上一世,他和曼帝将在明年春天的这块石上相遇,孽缘的开始,不得不警惕。
大哥离远一点,石头不稳,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传说,狼神就是在这里蜕去狼身,化神而去,怎么可能会有事呢?木久踩了踩石头,笑意吟吟,双目流情,他早察觉钟蔚经常注视自己,他倒不意外,因为木久自信自己又聪明又出众,被另眼相看也很自然。
原始部落,人与人的等级不森严,没那么多繁缛礼节和规矩。甚至除了国君和祭司,大家都直呼其名。而对于性关系,也很随意,对上眼就睡了,有孩子就生下来,部落一同抚养。只是为了避免纠纷,此时已有结亲一说,但不严格。
钟蔚,你为何不愿意结亲,真是狼神的旨意吗?
哥哥又为何不娶亲?钟蔚反问。
我是国君之子,要结亲也是部落首领的女儿,我还没遇上喜欢的。木久忽然神秘一笑,指着前方,夕阳落处暮雾蔼蔼,知道吗,华夕部落曼氏,有三个女儿,个个跟天仙一样漂亮,我就等木格央把她们掠回来了!
曼氏还有一个英俊的儿子,灭了你一族,要不要?钟蔚意味深长:无论如何,十九岁不是能肆意妄为的年龄,哥哥背负着九萨国有数千族人的命运。
木久讶然:什么意思?
不能剧透的意思,钟蔚再没有说下去。
这个时代,部落林立,弱肉强食。吞并了数个小部落后,九萨部落的首领自信心膨胀,觉得「部落」不够威严,遂大言不惭改为九萨国,自称为国君。相邻的华夕部落跟九萨实力相当,不甘示弱,也自称为国。
彼时,有的部落仍强者为主,有的部落开始世袭,九萨是后者。不出意外的话,老国君死后,木久将继承君位。一方面,因为他是长子,聪颖过人;另一方面,他的弟弟木格央很强。
木格央一直在外打仗,那些部落都是他收拾的,堪称九萨的战神。木格央没有争夺君位的想法,除开他很爱戴哥哥外,这时候都是土墙陋衣、食物寡淡、发展受限,一国之君也没有太优待,君位不像后来那么抢手。
目前看来,一切都在钟蔚掌握中。
除了,这种时候:
钟蔚咬了一口鹿肉,嚼了几口,寡淡生白,没有盐巴的肉,真难吃啊。
钟蔚很少开挂改变穿越世界的自然科技,据多次经验,要么,他会被当成怪物,要么,那些技术总会莫名其妙被遗忘被埋没,世界依照固有的年轮前行。可实在受不了连盐都没有的肉,钟蔚启动智脑搜寻,一直往西,在华夕与九萨交界之地,有一处荒山盛产水晶状的砂石盐。
山石盐也是盐,有就不错了。
第二天,钟蔚背上水袋,带上长棍,跟木久说他打猎去,得十几天后回来。他一路披荆斩棘,徒步走过荒蛮,这算是钟蔚穿越的最落后的世界了,交通基本靠走,方向全靠日头,智脑时时提醒左边多远有熊、右边多远有豪猪,前边多远有虎豹豺狼分分钟在鬼门关转十圈。
开挂,效果就是惊人。
费劲抵达后,钟蔚连挑带拣,拾了半袋子晶莹的盐石。
除了盛产盐石,这山有一处天然的温泉。钟蔚泡在温泉中,舒适地伸直了腿:来到这个破世界,罪遭大了,脖子被咬了一个大血窟窿不说,被祭司用土糊住了伤口,害得几天做梦,脖子都透风。而像这样全身心放空、血脉舒展,更是一次都没有过。
好容易泡够了,钟蔚起身,穿上被烤干了的葛布裳。秋风一吹,浑身发冷。看来得赶紧回去,不然,因为冻死而任务失败就太可笑了。
钟蔚正系着腰带,身后呼的一声。
眼前一黑,钟蔚被扑倒在地。还来不及反应,一个人影压了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腰带一抽,葛布裳一扯,嘶啦一声,衣裳被撕成了碎片。动作之迅,等钟蔚反应过来,半身已裸。钟蔚挣扎了两下,怎奈这人异常强悍,钟蔚的两条腿被他一个膝盖就压得动不了。
钟蔚动弹不得,大骂:你个禽兽!也不看看是男是女!
这人一愣,手往下一摸。
钟蔚以为他要松手。
却没想到,那人牙一咬,一手压住钟蔚的胸膛,径直去剥他的裤子,钟蔚毛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叫,这人也不惧,任他喊。这时,忽然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木格央吗?有事吗?
这人头也不抬,大声回喊:没有事!逮着一个人,你别过来!
木格央?
钟蔚狠狠一踹:你个牲口!我是你堂弟!
☆、原始部落【二】
【第二章】
这个时候规矩少,客套少,大家大多都直呼其名,只国君和祭司例外。真得庆幸,那个人喊的是「木格央」,而不是「木将军」「首领」之类。
一路默默回到营地,有个小兵颠颠地问钟蔚怎么找过来的,钟蔚说:打猎迷的哪里能睡觉?
睡我的床好了。这人高兴了。
一直以手撑额、遮了半张脸的木格央抬起头,皮笑肉不笑:领哪儿去呢?睡我那里去。
果然是头头,待遇还是挺优待的。单独的一个小草棚,地上,木板铺着干草,干草上边有一块野猪皮当席子。钟蔚睡在上边,回想这荒诞的遭遇,虽然趁木格央发蒙时狠狠踹了几脚,还是不解气,这简直是畜生啊,随便一个人就上了,就饥渴成那样吗?
禽兽啊禽兽!
前一世,木格央誓死不降,战死在河边以后他就血流成河,钟蔚也绝对不搭一下手!
木格央踩着矫健的步子进来,他人高马大,差一点就顶到棚顶了。钟蔚噌的起身,警觉地瞪着他。木格央尴尬地用手刮着眉头:阿保奴里哈,你跟以前大不一样,刚才我没认出来。阿保奴里哈,是原身的名字。
钟蔚没好气:换一个人就能了?
木格央理直气壮:这是华夕国的领地,既然是华夕的人我当然不客气了。
华夕还有猪狗牛羊呢,你上啊!
能一样吗?规矩就是这样,俘虏就得随我们处置啊。木格央小声地说,蹲下来,年轻的脸庞还挺不好意思的,你踢也踢了踹也踹了,还没消气啊?我听最近过来的几个人说了,你脑子开窍了,还改了名字?
改成什么了?什么佐?木佐?木格央灿烂一笑。
伸手不打笑脸人,在木格央的催促下,钟蔚无语地说:木钟蔚,叫钟蔚就行。
好听!怎么写?
木格央拿出一块石头,让钟蔚蘸着新鲜的兔血写下名字。钟蔚心说这两字还没创造出来呢,盛情难却,费劲地写下两个端正的字:钟蔚。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钟蔚才从祭司那里得知:石头上写下血字就有了灵气,可以护佑名字的主人。再见那块石头,因为混合了各种动物和人血,那两个字泛着浓郁的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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