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蔚才意识到:这俩货勾当在一起了!
可喜可贺啊,这种神转再好不过了,不用费劲心思拆散木久和曼帝稍等!真的不用费劲吗?钟蔚当天就剁了草药,给岩奴敷了三天脸,明明消肿了,故意说怎么用了那么多药还没消肿呢,第四天他让岩奴去洗干净脸。
彼时也没镜子什么的,岩奴大意了,洗得干干净净的,轮廓俊朗,目光深邃,木久的眼睛就亮了。
钟蔚的心则黑了。
这个岩奴,不正是曼别吗?
审判记录是木久的视角,那一世,木久救了溺水的曼别,曼别一表人才,脸也正常,直叫木久一见倾情。曼别取的化名不叫岩奴,钟蔚一直提防着那个化名的人出现根本没想到就是岩奴。更没想到,剧情变了这么多,曼别被伤得鼻青脸肿,又脏,真容被隐藏了。
回想起来,有一次岩奴撩起衣裳露出两道长疤,正是曼别的身体特征。
千防万防挡不住祸害上门。
就说岩奴为什么特别关注弓箭和九萨的防御,就说他为什么会讨好木久,就说木久为什么会黏上岩奴孽缘啊!城墙都挡不住干柴烈火非要撞一起!
钟蔚手撑着额头,长叹一声。木格央的声音传过来:钟蔚,睡不着吗?你转过来,我给你说说打仗的事好不好?
钟蔚翻过身,对上了木格央炽热的眼神。
在冷兵器时代,木格央很出色了,不是简单粗暴地袭击对方部落,也会运用攻略,要不然,也不可能偷袭华夕成功。听得多了,钟蔚忍不住建议说:你不要一门心思攻华夕。九萨多旷野,外人很容易进攻,你最好攻下北边的部落,让险山成为九萨的天然屏障。借住于万能的智脑,钟蔚足不出户而知天下地形,只是点到为止。
木格央琢磨一下:的确这样,我要改变明年的计划。
钟蔚也就顺口说一说,没料到几天后木格央就说,他让人筑了一道墙,拦在关口,还派人去破坏了华夕人筑的堤坝。因为华夕地形高,筑了堤坝,一破就可能淹掉九萨的部落。
这就对了,战神一点就通,多省心。
钟蔚的心情复杂,明知历史的车轮滚滚,却非要去阻挡,比较艰难。钟蔚尝试劝说:听说,曼别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十二岁就当上了首领,木格央,你要不要考虑跟他联盟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那怎么行?我们九萨比华夕强多了!木格央掷地有声。
啊,也没有强太多,实力相当。如果曼别组建成了部落联盟,联合其他的部落和小国将九萨包围,实力加起来,可比九萨强得多了。曼别很快就会组建部落联盟,他的能力是开挂的。
你怎么说他的好!木格央生气了。
我是为你好!
越对木氏一族熟悉,就越怜悯他们未来的遭遇。虽然木格央的出场不光彩,但之后对钟蔚百般照顾,又兄弟长,兄弟短的,钟蔚早都不生气了。想到三年后,木格央会含恨战死,还挺可惜的。假如九萨退让一步,加入曼别的联盟,助他一统天下,就能免除族灭的命运了。
☆、原始部落【四】
【第四章】
可惜骄傲的木格央不会同意的。
那家伙,因为自己说了曼别的好就赌气不高兴了,要不要该说点别的安慰他一下?
钟蔚正琢磨着,木格央的声音又轻扬了:你说得对,一拳难敌十脚,部落间要是联盟,就是比单个国家强,我可以抢先一步!
钟蔚:
是顺应历史,还是做徒劳的抗争后服从命运?
就在钟蔚苦恼时,忽然又有消息传出:国君要不好了!
钟蔚纳闷,国君不是一年后才病重,怎么忽然会不行?不过管不了这么多,该定下一任国君了!是木久,还是木格央?
祭司说,看神的旨意!
钟蔚去祭司屋子,看他准备祭祀做法的东西。祭司不排斥钟蔚,何况,钟蔚与木格央关系好呢,见风使舵的祭司对钟蔚有问必答:木久是长子,只要占卜不出异象,国君就归他当。
异象,就比如当天好好的,忽然暴风骤雨,天显巨龙;或者,大热天忽降暴雪;或者,祭司抛出的一百根木牌,全部正面或背面朝上;大抵如此。人不可能改变天,哪有那么巧当天就风云突变?而占卜本来就是概率问题,一百来根木牌,不使用道具,魔术师也拋不出全正或全背。
这不就是扶木久当国君的意思吗?
这时,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祭司大人,在吗?
隔着窗子看过去,是木久,笑吟吟的,跟在后边的岩奴手里带着一张华丽的黑狼皮。
钟蔚一愣,扫视了一圈,祭司的屋子挂着好几吊腊肉、漂亮的石刀、整齐的丝布裳,暖和宽大的熊皮被子,都赶上国君的待遇这些可不是年迈的祭司能弄来的,再看看祭司那张狐狸眼迸出贪婪的光芒。钟蔚恍然大悟,难怪祭司对国君人选含含糊糊,原来是收了木久的好处。
看见钟蔚在,木久向岩奴身边一靠,泛起了秀气的笑:四弟也在啊,我正准备让祭司占一卦呢,你看岩奴猎的这张黑狼皮怎么样?一旁的曼别(岩奴)非常淡定,好像狼皮真是他猎的一样;老于世故的祭司也有不输影帝的演技,拿起狼皮,放在阳光底下仔细地抚摸。
木久费劲心机弄来的君位拱手让给曼帝,还真情圣呐。
果然,想救他就别让他当国君。
钟蔚找借口离开了。
他走到了一棵白桦树下,衡量着接下来的计策。木格央跑过来,毫无征兆地将他的肩头一揽: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有事吗?钟蔚推都推不开。
也没什么事,就是见不到你,会心慌难受。木格央爽朗一笑。
木格央没有争夺君位的斗志,其他人更不可能上位,要冒着世界坍塌的危险强行改变这件事吗?木格央是关键人物,钟蔚得问问他的想法:国与家之间若愣是让你选,你会怎办?
为国战死。
倘若,后天的祭祀出现异象,你成了国君,大哥又不愿意让位,怎么办?
木格央一愣:不可能的。
为什么?
从小到大,我看的祭祀占卜无数次,从没有出现过什么异象。木格央露出灿烂的笑,大哥有仁心,会是一个很好的好国君。
你哪只眼睛猜到他是好国君?
你要能预知,早就拿起扫帚把他扫地出门了!木格央不愿意跟他哥反目,钟蔚不能强按牛头喝水让他去争,但他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眨眼间,到了祭祀那天。
族民们虔诚地跪着,老国君横躺在木椅上,半耷拉着眼,就剩最后一口气了。
整齐的竹台子上,祭司头戴绿叶帽子,跳起癫狂的舞,竹台子被踩得咯吱咯吱地响。钟蔚微微抬起眼皮,看到祭司都快跳疯了,嗑药了一样兴奋这位真嗑药了,钟蔚找了好久才采到的致幻蘑菇。祭司跳着跳着,抓起一手的木牌往竹台外一撒,众人大睁眼,正要看木牌。
只听见咵嚓一声巨响,祭司连人带绿帽子消失了,竹台只剩下一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