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一脉血缘,你能好到哪去?
我也不会勉强你去御书房,虽然,我也很喜欢你。
钟蔚嘴角忍不住抽了,太子也太直白了吧,他以为自己在御书房干了什么?也对,说想法子躲开了皇帝所有的骚扰,只在御书房看过奏折这种大实话谁都不信。
殿下,我对功名利禄完全没兴趣,天色晚了,请回吧!钟蔚起身,将门推开。
忽然听见哒哒哒的急促脚步声。
钟蔚出门:谁?
少爷,皇帝来了!楼梯上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
什么?
他指名要见你!他知道你在这里!他、他马上就要到了!老爷在引路呢!属下气喘如牛。
糟糕!公子不知道上哪去了!
喻崇怎么办?
忽然,喻崇站了起来,竟然飞快将轮椅大卸八块,放下一旁:阿含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将我塞在这木桌子底下别惊讶,我只能短时间站立,不能灵活运动快抱我过去。
木桌低矮,倒是刚刚好。
钟蔚抱着喻崇塞了进去,费了点劲,抚平了布饰,而后飞快下楼去迎接圣上。番使和臣子都不见了,只有御林军护卫,皇帝悠闲地走上三楼,精准地喻崇所在的这个房间,因为这里视野最佳,将河水的景致一览无遗。
属下要再掌灯。
有这明月相伴,一盏灯就够了,你们都下去吧。皇帝大手一挥,阴冷的目光望向钟蔚,熟悉的猥琐。
圣上柳庆浑身颤抖地拦在钟蔚面前。
你也下去吧。皇帝不耐烦。
圣上
啪!皇帝狠狠一拍桌子,唰唰唰唰唰,护卫们齐唰唰地立在柳庆面前难道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钟蔚倾身,覆在柳庆耳畔:爹,想想柳家几百号人,没事的,在下边等我。
柳庆咬着压根离开了。房中,只有钟蔚和皇帝二人,钟蔚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皇帝喝多了吗?
皇帝阴测测地说:过来跪下。
钟蔚遵令,跪在龙靴前边。皇帝忽然踩住他的手,使劲一碾,钟蔚痛呼一声:圣上
是你给朕下药了?
柳妃暴露了?不,上次柳妃说药丸全部吃完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钟蔚忍痛抬起头:圣上,草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从见到你第一天开始,朕就开始有病。皇帝咬牙切齿地说,朕才知道,原来你懂药理,哈哈哈。
皇帝忽然抽出刀,一刀下去,刺中钟蔚的手背,血奔涌而出。
巨痛袭来。
钟蔚的脑子却异常清醒:依照皇帝的性格,早知道的话早就雷霆大怒了,不会忍到现在。难道,他刚才路过柳氏大药铺,柳庆偶尔说出幼子懂药理,然后皇帝起疑了。
草民的确懂些养生药理,不知道圣上所为何事?钟蔚忍痛说。
你不愿意委身给朕!
能得圣恩是草民的荣幸。
胡说!
皇帝狠狠一踹桌子,哐的一声,眼看桌下的喻崇就要暴露,钟蔚赶紧一下子扑倒皇帝的腿上,扬脸,急切地说:草民绝没有任何不愿意的意思。同时,腿飞快地一掠桌布,盖住了露出喻崇的靴子。
果真?皇帝阴生生地说。
自然是。
皇帝捏住了钟蔚的下巴,忽然一脚狠踹在钟蔚的心口,钟蔚跌倒在地。皇帝踩在他流血的手上,居高临下地说:朕最厌恶的就是你们柳家,朕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为、为什么?
你爹那个蠢货干的好事!
柳庆到底干了什么事让你能恨成这样?虽然柳庆生活奢豪,但是,还算正直,做生意也很讲究信誉再怎么不长眼,也不可能得罪以前的七王、现在的皇帝啊。
钟蔚忍痛说:圣上饶命!草民、想知道为什么?
皇帝也是喝多了,这一激动就刹不住了:区区一介贱商,摆谱摆得比本王都大!呸,泞州大灾,还需要他救,靠朕的龙气恩泽就够了!
这可真冤枉柳庆了,他天赋过人,最终挣得辉煌家业,横跨泞州垒州等好几个州池。某年,泞州发洪水,柳庆一连施了两个月米粥以及广建房舍,救了无数人,泞州人见了都叫他活菩萨。这事儿传上去,先帝狠狠地训斥了封地上的七王,怪他不重水利、遇灾也没好好赈灾、把个富饶的泞州管得一塌糊涂要不是有巨富柳庆的施舍,数以万计的难民早都已成白骨。
按理说,七王应该感谢柳庆。
怪就怪他心胸狭窄,受了先帝这一顿气,这就嫉恨上了,想着要报复。可是,柳庆的家业大多在垒州元州一代,泞州只是一小部分,所以他还找不到柳庆的麻烦。
又过了几年,本来忘得差不多了,太子、先帝先后去世,兄弟们开始争皇位了。七王自然不甘示弱,拉拢各路人马,富可敌国的柳庆又走进他的视野。也是柳庆运气不好,好几个封王递过来橄榄枝,柳庆一介商人,惶惶不安,生怕选错了以后惹来杀生之祸,回复得就慢了。七王以为自己被怠慢了,更加暴躁。
即使后来柳庆选择了他并各种示好及大力支持,他心里的梗却一直在。只要稍一受人挑拨,他就会想起柳庆的可恶,立刻怒火冲天。如今贵为皇帝,他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钟蔚恍然大悟。
☆、商贾之子【六】
商贾之子【六】
依皇帝这么记仇的性格,柳家以后想太平是不可能了。
被皇帝踩着流血的手,钟蔚并非不能反击,可想到可能引来诛灭九族,只能拼命克制。钟蔚总想远离那张桌子,皇帝也神奇,怎么都能把他扯过来。
怎么才能让圣上息怒呢?要草民,为您侍寝吗?按摩一下,让他昏昏欲睡。
呵,柳庆。
柳庆你个老匹夫,朕要灭你九族!酒劲上来,皇帝彻底醉了,已经分不清脚下的人,忽然一脚踹过来。钟蔚趁机一滚,远离了桌子。
皇帝追过来,开始拳打脚踢,一边骂一边踢。钟蔚不反抗,只是很灵活地避开攻击。别看皇帝噼里啪啦把屏风都撞倒了,其实并没有伤到钟蔚。为了让屋外的御林军护卫不起疑,钟蔚假装发出痛呼的声音:「圣上饶命!啊!」
好似将这几年的憋屈全部发泄来一般,皇帝越踢越狠,越骂越可怕,什么老匹夫、抄家、充军、诛灭九族这种让普通百姓听到就闻风丧胆的话,在皇帝嘴里就跟喝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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