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的碗里鸡汤打底,飘着清亮的油花,绿叶蔬菜作陪,还有几块鸡胸肉,上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
反观她的这碗,除了鸡汤连块肉都没有。
宋余杭凄凉中又有一丝心酸,心酸中又有一丝好笑,好笑中又有一丝淡淡的温暖。
温暖的是,她妈妈没把林厌当外人看。
宋母把围裙脱下来挂在了厨房门背后:哎哟就你这身材,好意思吗?给厌厌吃!
宋余杭嘀咕:我身材怎么了,我身材挺好的,全是肌肉,是您欣赏不来。
也只有在家里,在林厌面前,宋余杭才会格外放松些,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林厌趁宋妈妈不注意,夹了一块肉进她碗里,做口型:快吃。
宋余杭内心内牛满面:还是我女朋友疼我。
这你来我往的互动没能逃过宋母的眼睛,摇头笑了,心想,这两孩子感情真好。
你们吃,我先去睡觉了啊,余杭,一会吃完饭把碗洗了,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都在浴室的柜子里,一会拿给厌厌,要是冷的话,就把你屋里的空调打开,电热毯我已经帮你开了
宋母絮絮叨叨,宋余杭站起来送客:知道了,妈,你快去睡吧,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和王阿姨去跳舞吗?
林厌看她站,一口面还没咽下去也抹了抹唇角站了起来:阿阿姨早点休息。
哎呦呦,这是干嘛,快坐下吃,行了行了,我看我在这你们也不自在,余杭招呼着点,明天周末,厌厌就别走了啊,中午阿姨给做好吃的。
林厌刚想拒绝,宋妈妈压根没给她机会,摆摆手示意她赶紧坐回去吃饭,又笑了笑,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宋余杭扯纸巾给她,看着她碗里的面,林厌坐下来,护食,一脸警觉地看着她。
你吃的完吗?
吃的完。林厌把碗往自己这边挪了一点。
宋余杭失笑:你听话,别吃太多,晚上不消化。
喔。
林厌不情不愿看着她从自己碗里夹走了大部分面条,留下来的都是肉和蔬菜,鸡蛋也分毫未动,这才又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宋余杭三两口扒完:你先吃着,我去给浴缸放水,一会你吃完直接放水槽就好了,我来洗。
等林厌吃完,浴缸里的水也放好了,宋余杭翻箱倒柜找着睡衣。
她在家基本不穿像妈妈那种冬季厚家居服,一年四季短袖T恤惯了,好半天才找出一条长袖来。
你先凑合着穿,等明天我们去商场买新的。
这是换洗衣物,我给你抱过去。宋余杭踩着拖鞋走进浴室,从架子上取了一双新的拖鞋给她,又一一取出洗漱用品来。
这是牙刷,牙膏,漱口杯
洗面奶在这里。
她一一替她指明位置。
你试试水温合适吗?我没放太多,毕竟你肩膀上还有伤,碰着就不好了。
林厌伸手摸去,水温不冷不热正好,宋余杭又细心地在浴缸底部套了一层一次性浴缸套。
我很少用,基本都是淋浴,怕你觉得不卫生。
她挠了挠头笑着,略有些不好意思,见林厌开始解衣服扣子了,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飞快溜了出去。
那你先洗,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林厌轻轻一句话就让她动弹不得了:宋警官,我这边脱不下来,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宋余杭慢慢回转身,林厌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又是风情且恣意的。
尾音放得轻且慢,足够耐人寻味。
林厌棕色的卷发垂在肩上,不着脂粉,却愈发显得清丽脱俗。
然而,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眼神,她唇角挑起的弧度,她赤脚踩在地上的裸足,因为冷而微微蜷起了脚趾。
宋余杭脑海里瞬间蹦出了一个词:狐狸精。
天生的。
漫长的胶着和对视之间,热气氤氲了视线,有什么在狭窄的浴室里逐渐升温发酵。
宋余杭咽了咽口水,慢慢走了过去。
第75章信仰
病号服的扣子只能开到了锁骨下,宋余杭颤抖着手帮她解完最后一颗。
她咽了咽口水:你能能自己脱吗?
林厌摇头,微微仰起脖子:手抬不起来。
宋余杭抿了一下唇,绕到她身后,揪起衣角帮她举过头顶扒了下来。
林厌棕色的发柔顺地垂在了雪白的肩头,浴霸开的暖和,她却仍觉得有些冷,打了个寒噤。
宋余杭扶稳她,被浴室的水雾氤氲地脸上起了一层热意。
林厌微微背过身去,手撑在了浴缸上:有点冷喔。
宋余杭明白,这是在催促她了,她勉强定下心神,去解最后的束缚,可是也不知怎地,向来灵活的手指也打了结。
林厌埋着头,轻轻笑了一声:宋警官,你行不行啊?
她撒娇的时候会拖长了声音叫她:宋队~
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地喊她:宋余杭!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刻意想要调侃她的时候,才会喊她宋警官,这三个字轻飘飘地从她口中说出,又因为加了姓氏和职务的缘故,格外耐人寻味些。
宋余杭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门,但她终究是克制住了,浴室门外不远就是妈妈的卧室,其次是,她背上碗口大的疤,贯通伤,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触目惊心的。
宋余杭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帮她解了搭扣,压低了声音略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在。
你少来,我行不行你不知道?
林厌任由她动作,转过身来坐在了浴缸上,宋余杭瞳孔一缩,呼吸就加快了。
毕竟,还没真的试过不是吗?
宋余杭想挪开视线,又舍不得挪开视线,焦躁和深埋骨血里的冲动撕扯着她的理智。
她微微阖了一下眸子,喉结上下滚动着,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林厌唇角狡黠的笑容还未得意多久,就被人打横抱进了浴缸。
语气又急又快,甚至还有些粗鲁,可是动作却是温柔的。
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话就让你试试。
热水驱散了寒意,也将一天下来的疲惫一扫而空。
林厌趴在浴缸边上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涉世未深的天真,明知故问。
试什么?
宋余杭肺都要给她气炸,兜头扔了一块浴巾给她,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自己洗,有事叫我!
听着她离去的脚步声,以及厨房哗啦啦的冲水声,林厌畅快地笑了起来,甚至微微靠在了浴缸上哼起了歌。
啧,真不经撩。
纯情得很呐。
等宋余杭洗完碗,收拾干净了厨房,打扫好了客厅,又去卧室铺好了床,还是没见她出来。
宋余杭皱了一下眉头,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林厌,你好了吗?
林厌被舒适的水温和热气氤氲地昏昏欲睡,躺在浴缸里压根都不想动,听见她说话,这才站了起来随手扯过了一旁架子上的睡衣裹上。
好了。
她起的急,话音未落,就是一阵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
宋余杭刚好进来,见她要摔倒,一把把人抱了起来。
林厌惊魂未定,苍白的容颜上有被热水蒸出来的红晕,眼睫上还挂着水珠,下意识勾住了她的脖子,整个人都挂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