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深亲笔。
整整一页,字方正略带勾连,大小合适,一行都不少。
韩将宗又看了一遍,确定了自走后,骆深的生活仍旧有滋有味、丰富多彩。
还有空来招惹自己。
嗓子已经恢复完全,抽空让你感受一下、送信的小哥挺有趣、今晚出场的姑娘长得不错,无一不藏着心思。
在招人惦记这方面,骆少爷居第二,只怕无人敢认第一。
韩将宗确实有些陈醋上头。
跟骆深的悠闲自在想比,他腿上伤没好,有事的时候撑着,没事的时候趴在床上休息。
高低立现,衬托的他有点艰苦又有点惨淡。
但是他长在这里二十年,早已习惯了,并没有因为去洛阳短短时日就养成骄奢习惯。
不习惯的唯有一样,骆深离自己太远。
伸手够不着,心里就放不下。
不过,信中提到缺盐那里,咱们家这三个字,着实让他心中升起涨暖感觉,离京二十载,第一回有了归属感。
韩将宗又看了几遍咱们家三字,勉强把前账记下,留作日后再算。
对折把信叠整齐,拉开衣领一侧,压在里兜深处。
他还说什么了没有?韩将宗问。
丁锐站在门边,胆战心惊看他脸色接连变化,最后停在了有点不爽但是又勉强按下不提的细微表情上。
丁锐小心翼翼回想洛阳那贵公子说过的话,首先想起来他精致样貌和金贵穿着。
同样是□□凡胎,怎么人家一举一动就贵不可言像飘着仙气呢??
他魂飞万里,想起那崭新一锭银,高兴的差点笑出声。
韩将宗看他一副被勾了魂魄的模样,眼皮极其不明显的往下缓缓沉。
丁锐一抬眼,正看到一双如鹰如钩的眼,被眼皮压住一半,正注视着自己,当即后背如毒舌盘踞而上,油然窜出一阵凉意,自脊背直冲天灵盖!
扑通!
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视线仍如芒棘在背,顷刻间就把人骇出一身冷汗。
丁锐手伸进腰间钱袋,把银子掏出来,匆忙说:这是、是骆公子,给我的赏钱
韩将宗盯着那银锭一角,脸更黑了。
丁锐吓得发抖,心说这不是你让他打赏我的吗?怎么一副我抢了你的钱一样的表情?
韩将宗起身走过去,到了他跟前蹲下身,大腿伤口因为挤压绷裂些许,他毫不在意,沉沉问:还说什么了?
丁锐不敢隐瞒,脑中拼命回想,结结巴巴的说:公子说是您犒劳我旅途辛苦,让我不要为难他,务必收下这钱!
韩将宗冷恻一笑。
骆深这崽子着实该打,先不说在信上撩拨他,还光明正大同他对着干,越让他离江天远点,他倒是凑的越来越近。
甚至还能假借他的名义对着个送信的勾勾搭搭。
□□。
丁锐跪在地上,双手扣地,留下明显的汗渍印记。
银锭摆在地上,边缘上闪着一道白色亮光。
韩将宗看了他一会儿,嘴角硬生生往旁边一扯,去吧。
丁锐满头大汗,洗澡般淋漓一片,盯了一眼跟前银锭。
韩将宗气的站起身,浑身都被无形的黑气笼罩起来:既赏你的,你拿着就成了!
是,是!这丁锐果然很有趣,这种要命的时刻,在阎罗眼皮子底下一把搂起银锭!狂撒开腿跑了!
第47章
乌罗布山环环绕绕,山顶积雪终年不化,山下少雪少雨,干冷干冷的。
走近些就能发现,这山不似寻常一座,而是接连起伏,似土坡一样层层堆积。土坡硬的像石头,坡上银松植被绿的发黑,几十年不见长一截儿,硬的像铁。
在这里扎营,易守难攻,谁都别想轻易前进一步。
铁勒顶着傻大个儿名头,终于聪明一回,把营帐建在了半山上。
就是不知道棉衣得穿多少,够冷的。
韩将宗这边已经开会预备着第二次突袭了。
会议桌摆在沈老帐篷中,简单几块木板砸到一起做成椅子,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
就这,数量还不管够,除了四位主将坐着,其他人一律站着。
就算打不退铁勒,也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损失惨重,什么叫闻风丧胆。沈老眉梢嘴角都撇着,八百年不曾笑过一般,清脆一点桌子:成,就这样,今夜谁都别睡了。
所有人一起起身领命:是!
鱼贯出帐,沈老说:将宗留一下,再推敲推敲从哪处攻入。
韩将宗向来负责头阵,也总是留到最后,已然习惯了,闻言站到一边:是!
所有人退出干净,室内烛火熄掉三根,只留下沙板旁边的一根,静静烧着。
不用再推敲了吧?韩将宗说:思来想去,没有比河口更好的突击点了。
沈老点点头,头发也白,鬓角也白,在灯下映着光,还有两句话要交代你,不怕死行,但是不能不要命。
韩将宗沉默片刻,咧开嘴笑起来。
沈老瞅了瞅他大腿:伤还疼吗?
有沈老关心,韩将宗痞笑着说:心里不疼了。皮肉还疼。
噢,沈老笑骂:打的你轻!
气氛陡然轻松下来。
原两人一坐一站,沈老点了点年久失修的缺角糙木桌:坐吧。
不了,腿疼。
你唷。沈老叹声气,想到近来士兵身上的棉衣,想到他一己之力筹备二十万军饷,一时感慨万千:你啊
韩将宗眼中一闪,竟然又主动坐下了。
沈老,我有件事要提前告诉您一声。
沈老直觉没好事,还是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啊,比腿疼还重要。
他直觉果然很准,这事相当了不得。
韩将宗开门见山:等这仗打完,我就打算退了。
嗯?!!
激动之余,沈老嗓音都劈叉了:你说什么!?
短暂震惊后,沈老激动的说:你父母都没有,京中留着四五处空宅子,没老婆没孩子
没孩子仨字刚起个头,就听韩将宗说:有,有老婆。
?沈老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大:哪家的?我怎么不知道??是附近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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