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来拿被子是假,修补母子关系才是真。
我很喜欢青梅屿,阿公也待我很好。我说,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能照顾好自己。
话一出口,我妈头顶数值剧降,看起来越发愧疚了。
那个,你要不要留下来吃完饭?妈妈去买你最爱吃的烤鸭回来好不好?
其实我理解她的,离异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可以携手一生的对象,蜜月期当然满心满眼都是彼此,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我也不觉得我住去青梅屿是她对我的一种抛弃,毕竟我和她住才是真正不自在。
我摇头道:我朋友还在等我,算了,下次吧。
这样啊
她看起来有些难过。
我将被子放到脚边,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
我真的过得很好。我说,谢谢你让我住去阿公那里。
这两个月我过得很开心,比过去两年加起来都要开心。
再松开怀抱,我妈眼圈有些红,说话也带着点哽咽。
那就下次。等你开学了,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妈妈永远欢迎你。
我嗯了声,笑着一点头,拎起被子与她告了别。
回到青梅屿,已经快到晚饭时间。
在家门前下车时,雁空山叫住我,说今天有些累,晚上他想早点休息。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委婉让我晚上别去找他的意思,霎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连连点头应答。
哦好,我知道了。
目送他将车开进自家院落,我有些落寞地想:果然,焦怅月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吧。
晚上不能找雁空山,我只好开着小龟王去找孙蕊。
她家屋后头就是大片果林,孙爸爸说今天轮到孙蕊值守,领我去山上的竹屋找人。
竹屋一面敞开,搭在高台上,需要爬三米高的竹梯才能上去,底下拴着只大狼狗。
找到孙蕊时,她正躺在席子上翘着腿玩手机,见我来了,一下坐起身:余棉,你怎么来了?
我事先也没通知她,说来就来了,这让她有些诧异。
有酒吗?我问她。
她观察着我的脸色,从角落垒起的酒瓶中拿来一瓶泡着青梅的透明液体。
我爸自己酿的青梅酒要吗?
无所谓了,能喝醉的酒就是好酒。
我胡乱点了点头,夺过那瓶酒拧开瓶盖就灌了三大口入腹。
喂!这是白酒,你悠着点。孙蕊吓了一跳,盘腿坐到我对面,将一包鱿鱼丝递了过来,你怎么了嘛?
我抹了下嘴,感觉那团酒化成了火,一路烧到胃里:你和文应最近怎么样?
他对我好像也蛮有意思的。她单手扶腮,一副甜蜜模样,感觉马上就要搞定了。
真好我有些羡慕,我感觉自己快失恋了。
青梅酒白酒做基调,度数高,很容易就上头。我只是喝了三口,这会儿脑袋胀胀的,脸也开始热起来。
啊?你有喜欢的人了?孙蕊大为吃惊,谁啊?
我握着酒瓶,用瓶底磨蹭竹席的表面,突然就不想隐瞒了。
孙蕊可是说出过:如果浑身上下只有老二有看头,活儿却很差,与其说暴殄天物,不如说鸡不配位。这种话的人。告诉她,她应该不会觉得我恶心吧?
恶心就恶心吧,再不说我就要憋死了。
就算心里看不起我,孙蕊总会听我把话说完。
雁空山啊。我小声吐出心底的名字。
空气一静,孙蕊像是瞬间被点了哑穴。
我呼着灼热的气,抬头看向她。
孙蕊蹙着眉:你一开始就这么高难度吗?
我:
这是重点吗?
她眨了下眼,回过神,一下子差点跳起来。
哦天啊,余棉你喜欢男人?
我看她除了震惊好像没有别的表现,渐渐也放下心来。
是啊,我喜欢男人。我沉重地点点头,可他不喜欢。
怪不得你不肯做我男朋友孙蕊小声嘀咕一句,很义气地拍着胸道,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
她听我絮絮叨叨吐了大半夜的暗恋心酸,吃掉一整包鱿鱼丝,不时点头附和,劝我看开。
男人嘛,多得是,再找呗。
酒瓶一杵,我说话不知不觉大舌头起来:不要,我就就要他!
聊到半夜,我头重脚轻地爬下竹屋,吵着要回家。
孙蕊赶下来拉住我,说我一个人回去太危险,要送我。
我抱住支起竹屋的台脚,莫名其妙开始哭。
我不要,你让我一个人回家我要自己回家
孙蕊只好放软声音哄我,说一定让我自己回家。
最后她叫来孙爸爸,两人开着两辆电动摩托,孙爸爸载着我,孙蕊自己开一辆,两人一起将我护送回了家。
将小龟王停在院中,孙蕊从我口袋里摸出钥匙把我送进屋后就走了。
阿公这个点早已熟睡,天上打响雷都震不醒他。
我摇摇晃晃上了楼,见房间窗户开着,快走几步来到窗前,盯着隔壁院子发起呆。
好难哦
我其实思维挺清晰,就是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酒精把理智灌醉了,接手本应克制的情感。
我转身冲下楼梯,一路开门跑向隔壁院子,大半夜按响了雁空山家的门铃。
雁空山来开门时,我站在门口,冲他露出了抹傻乎乎的笑。
余棉?
我一头扑进他怀里,牢牢抱住他的腰,呜咽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第24章你还太小
雁空山被我扑住,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一沓垒在地上的书堆才勉强稳住身形。
余棉,你喝酒了?他扶住我,想让我站直身体,我却像是得了软骨病,脚下始终打着弯。
就喝了一点点。我抬起头,用拇指与食指给他比划出一厘米左右的距离,向他证明自己的确没有喝多。
雁空山垂眼看着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将我拖进了客厅。
谁让你喝的?哪怕他身高一米九,要搬动一个醉酒鬼也没那么容易,特别是我还像只八爪鱼那样扒在他身上。
孙蕊。我咯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