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怎么说不要跟喝醉的人讲道理呢?喝醉的人自己都没什么道理可言。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
她让你喝你就喝了?你怎么这么听话。先沙发上休息一下,我给你倒杯水。雁空山半拖半抱地将我安置到沙发上。
我一直缠着他很不老实,几次要从沙发上起来。他只能弯下腰按住我的肩膀,以确保我有好好躺下。
我不想去上学。我抓着他胳膊不让他走,他们都讨厌我。
谁讨厌你了?
很多我皱了皱眉,付惟一开始是喜欢我的我看到了,他变粉了但为什么我和他说了他反而讨厌我了呢?我,我也不知道大家好难懂
我说话颠三倒四的,毫无逻辑可言。雁空山沉默地听着,半晌挣开我的手,起身往厨房走去。
过了会儿,他拿着杯水又回到我身旁。
喂水的过程不太顺利,他将我扶起来,让我靠在他胸前,我喝了一口水就不肯再喝。
不要我回身看了他一眼,开始指责他,你为什么要给我喝这么难喝的东西?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哭,但我真的觉得委屈极了。
雁空山盯着我,语气还算冷静:这是水。
这不是,这是毒药!怒气突然而至,让人猝不及防。我推搡着雁空山,将他推倒在沙发上。
余棉!他为了不使手中的水打翻,只得姿势十分别扭地歪倒下去,背脊抵在扶手上,一半身体掉到沙发外。
他努力地维持平衡,我却犹觉得不够,猛地压上去,用自身重量制止他起来。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变粉?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攥着他衣襟,只是须臾功夫又难受起来,我想让你变粉
你喝醉了。余棉,让我起来。他一手按在我后腰,试着固定住我直起身。
但我并不配合。
好痒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就觉得特别的痒,一被碰到腰就想尖叫躲开。
我像跳活鱼一样扭动身体,忽地身下传来一身闷哼,接着腰被更用力的收紧,天旋地转间,我和雁空山已经掉到了地板上。
水杯终究没有逃过破碎的命运,钢化玻璃爆裂后形成细小的碎渣,撒了一地。
我仰躺在地上,茫然地盯着身体正上方的男人。
雁空山反应奇快,摔下来时手及时撑在了地上,因此没有砸到我。
别闹了。他眉心紧皱,脸色有些不好看,你是失恋了吗?为什么突然喝成这样?
因为喜欢一个人太难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啊?我抬手落到他脸侧,拇指揉搓他的眼尾,我好喜欢你。
雁空山拉下我的手:你认错人了,余棉。
我歪了歪脑袋,有些困惑。
认错?明明没有啊。
就是这张脸,这个声音,我怎么会怎么会认错呢?
没有认错呀。我不太高兴他冤枉我,喃喃着要为自己证明,你是,你是
是后面的音节,含混在齿间,此后的记忆一片模糊,我只能想起零星的一点片段。比如雁空山拉着一滩烂泥的我从地上起来,扛着我上了二楼,让我睡在了他的床上;又比如半夜醒来觉得口喝难耐,我摸到床头一杯凉白开狂灌了一整杯,以致于第二天被尿意憋醒
我捂着额头,有那么十秒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失忆了,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今夕何夕。
十秒过后,记忆回笼,我想起昨日种种,眼前阵阵发黑,一脑袋扎进被子里无声尖叫起来,恨不得就这样把自己闷死。
怎么回事啊余棉?!你怎么回事!
你怎么能这么跑过来,一边耍酒疯一边告白呢?
你为什么要喝酒?你为什么要告白?你到底为什么啊!!!
无与伦比的懊悔充斥心间,在雁空山卧室反省了半小时,我才蹑手蹑脚做贼似的下了楼。
雁空山高大的身躯半蜷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条薄毯,随时都要挤不下的模样看起来怪委委屈屈的。
怎么不让我睡沙发嘛
我心里暗暗嘀咕着,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位置,非常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如果就这样走了,他能不能当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望着雁空山的睡颜,我很快自我否定了这个设想。
当然不可能啊
我在想什么?
忽然,我眼尖地瞥到雁空山的左手手掌上缠着两圈绷带。我努力回想片刻,确定昨天进门前他的手还好好的。
好像我发酒疯的时候有打碎过一个杯子,难道是那时候受伤的?
我心里一急,也顾不得放轻脚步,迅速到了沙发旁,仔细查看起他的伤势。
还好,瞧着不算太严重
如果有人极近地观察你,人类是会有感知的。
雁空山眼睫微动,慢慢张开了眼,看到我这个大个人杵在他身边,一时有些愣。
而我因为昨晚的一系列行为,现在正处于又羞又燥又尴尬的境地,视线稍一对视便又飞快挪开了。
睡得好吗?最后还是雁空山先开得口。
我听他这么问,瞬间更尴尬了,毕竟昨晚我睡了他的床,反把他赶来睡沙发,简直可以说是典型的鸠占鹊巢。
对不起,昨天给你添麻烦了!我跪坐在沙发旁,结结巴巴道,我,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真的很抱歉!
雁空山支起身,兴许是一夜没睡好,眼下透着青,精神也有些萎靡。
他揉了把脸道:你还记得你昨晚都说了什么吗?
我我好像被一根鱼刺哽住了。
雁空山对着我时,并没有爱恋的情感。如果我此时承认昨天所言非虚,那等着我的无疑是惨痛的拒绝。两人的关系也会变得很尴尬。
我我忘了,我发酒疯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为今之计,也只好掩住真心,藏起爱恋,这样才好继续若无其事当朋友。
我垂下头,两手紧握成拳按在膝盖上,紧张得不住出汗。
希望他不要提昨天的事,更不要提我可笑的告白。
是吗?雁空山声音淡淡的,你似乎把我认成了别人。
我:
我错愕抬头:啊?
我把他认成别人?难道我昨天最后说的不是他的名字吗?
见鬼了,谁啊?难道是阿公?
是,是吗?那我有做什么傻事吗?我唇角抽搐着询问。
也没什么,只是怀疑我给你喂毒药之类。
他掀开薄毯,赤脚踩到地上。
我连忙从地上起来,追问他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哦,昨天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捡碎片的时候划伤的。他满不在乎地握了握五指道。
骗人。
谁捡玻璃伤手心的?
我和他再三赔不是,并承诺以后都不会喝得这样醉了。他看起来没有怪罪我的意思,只是让我赶紧回家洗个澡,还问我要不要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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