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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西大街仅隔数条巷道的皇宫内,高墙挡去了大街上震耳响的锣鼓喜乐,巍峨的楼宇在湛蓝的天际下,显得越发静穆。
“哦?照爱妃这么说,季侍郎这个宝贝嫡女,倒是真不像传闻里描述得那般飞扬跋扈?”
御书房内,赵睿臻身披黄袍,懒洋洋地立在书桌前,挥着手里的笔,意兴所至地画着什么。心里却盘算着某个计划。
下首,刚从宫外回来的晏贵妃,毕恭毕敬地跪在蒲团上,刚向赵睿臻回禀完此行出宫探到的点点滴滴。
如果说是在她的仁惠宫内,她兴许还会大着胆子对一朝天子撒娇邀宠,可在这御书房内,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的。稍有不慎,恐会被外头的御前侍卫押去天牢。
这种情况,在她入宫后的这十来年间,不是没发生过。
相反,正因为发生过,所以才极尽所能地谨言慎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谨小慎微、步步为营。
也或许正是她的识趣低调,即便出身不算煊赫,时至今日,也拥有了和乔贵妃平起平坐的资格。
如此一想,晏贵妃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饶是她低着头、垂眼盯着膝下的蒲团,这抹盈盈浅笑被恰巧抬眼望下来的赵睿臻全数收入了眼底。
“爱妃去了趟侍郎府,可是瞧见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赵睿臻被这抹浅笑勾得心神微荡,想起似乎还真有时日未与晏氏欢好了,遂丢下手里的笔,走下了书案台。
晏贵妃被他这一问,忙收敛了缥缈的神绪,心下一动,佯装羞涩地低头道:“臣妾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哦?什么事?何不说来听听,让朕也高兴高兴。”
赵睿臻虽年逾四十,可贵为天子,吃食考究,又保养得当,看上去倒是比朝中某些三十而立的青年才俊还显得年轻。而晏贵妃入宫虽十载有余,期间又有无数秀女被选入宫充斥后庭七十二院,能被皇上始终惦记于心、并步步高升的,除了膝下双子、性子恬淡外,出众的容貌、白皙滑腻的肌肤,也是深受圣宠的原因之一。
如今,在晌午阳光的折射下,她略显羞涩的笑颜,落在赵睿臻眼里,更是出挑几分。
心下一动,赵睿臻半蹲下身子,将晏贵妃从蒲团上扶了起来,牵着她来到书房临窗的龙榻上,自己先坐上后,伸手一拉,将她搂入了怀里,轻笑着问:“麟儿都成双了,爱妃还会害羞?这倒是奇了……莫非,是朕忽视爱妃太久了,爱妃心里怨极了朕?”
“不……”晏贵妃也实没想到皇上会在御书房里,对自己此般言语挑逗。
细细数来,据上次这般光景,有多少年了?好似在她还未诞下大儿之前吧?
此后,她被传来御书房伺候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也越来越长。
最近那次,距今也有些年头了吧?连去她仁惠宫都屈指可数,况且是来这御书房。
若不是这回需要借她的低调出宫探视侍郎府家的嫡女,想来是不会如此的吧?
如是一想,晏贵妃心里有了谱。虽不知皇上忌惮的是将军府还是侍郎府、派她出宫探询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可对眼下的她来说,也不失为是种机会。
自己身为贵妃,在深宫内院,能爬的,也差不多到顶了,可两个儿子不一样。他们的前程,还需她这个做母亲的出力推上一推。
于是,晏贵妃含羞带怯地嫣然一笑,将脸埋入赵睿臻的怀里,柔声细气地道:“臣妾由那季四小姐,想到了初进宫时的自己……”
“哦?这么说,季侍郎这个女儿,也有爱妃这般花容月貌?居然能让爱妃想到年少时的自己?”赵睿臻低低笑着,头埋入晏贵妃的颈子,吸着她身上诱人的体香,双手抚上了她的胸。
“皇上……”晏贵妃心下一喜,面上仍露着几分羞涩,推拒道:“这里不妥……”
“没什么妥不妥的。朕想要,爱妃喜欢,哪里都妥。”
“可是……”
晏贵妃欲迎还拒地开口,被赵睿臻拿嘴堵住了。
许久没一起,当然,指的是这两人。
赵睿臻几乎是每晚都有不同的嫔妃侍寝,确实有好些时日未召她侍寝了,有些忘了她曾经的滋味,时下适逢白日,得以清晰地见到她羞臊的表情、泛红的嫩肤。加上她久未承恩露,稍一撩拨,就潮水泛滥,赵睿臻一时兴起,竟也如初宠幸某个妃嫔时那般的干柴烈火,噼里啪啦地在御书房里熊熊旺燃起来……
……
皇墙里的御书房,正在上演某部活春宫。
门庭若市的将军府,此刻也将新娘子迎入了家门。
“过火盆咯!祝新郎新娘今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踢轿门咯!”
随着喜婆一声接着一声喜意洋洋的吆喝,卫嫦乘坐的花轿被“啪”地一声踢开了轿门。
混蛋!也不怕踢到我肚子!踢伤你孩子!
被阙聿宸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暗惊了一大跳,红盖头下的卫嫦,忙抚着胸口,连声暗骂。
随后,一条宽宽的红绸绳,一端塞到了她怀里,喜婆在一旁叮嘱:“新娘子可要牵好咯!千万别掉了!”继而扬声高喊:“新娘子下轿咯!”
顿时,“砰砰啪啪”的炮仗声、锣鼓笙箫的喜乐声,合奏似得齐齐上演。
卫嫦怕惊到腹中的小包子,忙从花轿上下来,想快步离开这里,不成想,脚步迈得大了些,不小心被轿杆绊到,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幸而被眼明手快的阙聿宸一把捞住,扶住她在原地站稳,低低的笑音响彻在她耳畔:“这么急做什么?”
卫嫦翻了个白眼,可惜被红盖头遮着,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没法被看到。
遂压低嗓音,在他胸前咕哝:“这么吵!也不怕吓着孩子……”
阙聿宸似有一怔,八成才想到这个事。
此前在侍郎府,怕被众亲友看出她身子的异样,遂想了个吸引人眼球的法子:让管事带人大丢喜庆荷包,自己则抱着她偷偷上了迎亲的花轿。背后被人说小气也好、疼宠也罢,总之,只要不让她在这个时候出糗,什么都好。却忘了两家震耳欲聋的炮仗、铜锣,也会影响到她腹中的宝宝。
这么一想,阙聿宸迅速做了个决定:不再与她共牵一条红绸绳,也不等喜婆、喜娘依次铺“传席”,而是拦腰抱起她,快步离开了热闹非凡的府门口,直抱入拜高堂的正厅,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
卫嫦羞得不能再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