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能不能再大胆一点?!
事先在侍郎府,抱着她上花轿也就算了,横竖没人瞧见。瞧见的也都是自己人。可眼下,在到处都是他亲友的将军府里,竟也这么做!还让不让她出来见人啊!
正如卫嫦所猜,将军府那干亲友,见到新娘子下轿后差点跌倒的那一幕,又见新郎倌竟然一把抱起了刚过门且还未拜堂的新媳妇,往前院厅堂快步走去,不禁跟在后头窃窃私语起来。
“哈哈!还真没瞧出来啊!阙小子居然这么火辣!要不是阙嫂子还坐等着儿子媳妇拜堂,怕是会抱着娇娘子一路进洞房去吧?”
“可见,咱们阿宸是个疼媳妇的!”
“我也瞧着阙嫂子有福了!阿宸如此疼惜她媳妇,还不得马上怀上孩子啊!”
“说的也是!都说侍郎府的嫡女性子活泼,该是能生养的吧?希望能早生贵子!给阙家开枝散叶!”
“……”
阙聿宸身后,是一拨又一拨窃窃私语的宾客。有善意调侃的,也有嫌恶新娘的。
“瞧瞧瞧瞧!这还没拜堂吧?怎么就给抱着进屋了?也不嫌害臊!”
“没听说嘛!季家这个唯一的嫡女,平时颐气指使惯了,骄傲蛮横的很!这不,才来阙家,就骑到阿宸头上来了!依我看哦,阙家嫂子怕是要吃尽这个媳妇的苦了!”
“阿宸也真是!居然由着她胡闹!”
“……”
听了一路的窃窃私语,乔世潇和祝辛安也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
“那家伙是在演戏还是来真的?”
“该是来真的吧,没见他脸上的焦急样嘛!像是怕摔了什么宝贝似的……”
两人相继说完,对视了一眼,也迈步追了上去。
开玩笑!新郎倌抱着新娘子去拜堂了,两个正儿八经的傧相却还在后头磨磨蹭蹭的,像什么样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连着三声吆喝,卫嫦牵着红绸绳的这一端,与那一头的阙聿宸一起,先是面向摆着蜡烛、香的案桌拜了一拜,再向坐在案桌旁、早就笑得合不拢嘴的阙夫人拜了一拜,随即面对面而站,来了个夫妻对拜。
“礼成!”
喜婆宣读完拜堂的最后一道程序,扯开嗓子,愉快地喊道:“送新郎新娘入洞房咯!”
霎时,屋外再度响起震天响的炮仗、鼓乐声。
碍于拜堂处离新房有些路,围观宾客中有人笑着调侃:“方才都抱了,这会儿还走吗?”
“是呀!是呀!赶紧抱啊!直接抱入洞房!”
阙夫人听丫鬟说了新娘子下轿后的事,自然也听说了个别宾客恶意的揣度之词,不悦地皱皱眉:这些听风就是雨的糊涂蛋!没得扫人兴致!不知道我媳妇怀孕了吗?不让我儿子抱难不成还让你儿子抱?!”
想毕,眉头一挑,也跟着善意起哄的宾客,喜逐颜开地吩咐儿子:“他们说得没错!这里离西园那么远,没得让媳妇摔着。抱吧!抱吧!直接抱去省事!别害得我刚过门的媳妇累坏了身子!”
“哈哈哈!”听阙夫人也这么说,众人就越发乐不可支了。甚至有人跃跃欲试地要跟上去闹洞房了。
“咳!我说!”阙夫人哭笑不得地唤住了他们:“你们谁都不许跟!都给我坐下喝酒去!要闹洞房等下有的是时间,先让小俩口说上几句话。”
“哈哈哈!阙嫂子这话实在!没错没错!咱们喝酒去!闹洞房嘛!当然得等天黑了才有趣!”
“对对对!喝酒去!喝酒去!新娘子么,自然是交给了咱们新郎倌了!还愣着干啥!快抱起走啊!再不抱,你媳妇该偷骂了!哈哈哈!”
不需旁人打趣,盖头下的卫嫦早就羞得面红耳赤了。
幸好被红盖头遮着,要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来的路上,她倒是想过许多种场景,唯独没料到这种状况。
阙聿宸瞥了眼身旁的小女人,虽隔着红盖头,但他就是能猜到她此刻的面部表情,绝对是一半羞赧,一半咒骂。
不由弯了弯嘴角,身子略微半蹲,一下就抱起了新鲜出炉的媳妇。
“啊!”
卫嫦不由得惊呼,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不由面上一烫,往他怀里躲了躲。
“哈哈哈!”
众宾客见状,不由抚掌大笑。
阙聿宸倒也不羞不恼,嘴角噙着笑,抱着怀中的小女人,不紧不慢地朝西园的新房走去。
今日之后,他阙大将军宠妻的传闻,怕是要传遍整个逐鹿城了吧?
可是,这又何妨?坐实了他宠她又何妨?
他不像乔世潇,身为兵部尚书,日后恐怕还得为了家族的利益,娶不相干的女人为妻。也不像祝辛安,为了家族产业有人可继,少不得与子嗣丰沛的世家联姻。
他阙聿宸身为武将之首,战场就是他的天地。
虽为阙家唯一的子嗣,可父母未曾给过他任何压力。哪怕父亲救驾身亡,唯剩母亲一人,也未将普通人家的母亲会有的期望,加诸于他身上。
他该庆幸的,他有对开明的父母,更有个通情达理的母亲。
而今,怀里多了个妻子,会否真如外头那些传闻所言:嫁给他,不过是从侍郎府到将军府,换了个场子继续骄横跋扈?还是被外界错看错待了?其实是如他这阵子接触以来的那般:张牙舞爪不过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阙聿宸一路走一路想,怀里的人依旧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怀里,一如那日在她闺房,两人唇齿相依、舌尖嬉戏后的无措模样……
思及此,阙聿宸不由柔和了神色,紧了紧双臂,足下的步伐略有加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