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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刚吃半的时候林柏轩拎着箱水果进了门。

三个人里个明面上的眼盲个术后的腿伤,堂堂林氏的少爷生平第回干起了伺候人的体力活倒也没什么怨言,忙里忙外主动当起背景板,除了刀工极其不娴熟直接把西瓜切爆了之外,其余的都很完美。

林柏轩切西瓜的时候,傅予城摸了两个雪梨放在水龙头底下细细地洗。

两个人是从小起长大的发小,哥俩好说话也就轻松随意很多,傅予城看着被自家好友切得面目全非的西瓜忍不住开口打趣了两句:你家不是都是学医的吗?你刀工差成这样怎么给人做手术。

谁跟你说当医生的刀工就要好了。林柏轩平时清冷少言,这时候倒是伶牙利嘴不逞多让,你以为每个学计算机的都会修电脑吗。

傅予城说不过他,于是就把沈念抬出来夸他饭做得好菜也切得漂亮,林柏轩被这招同行衬托气得气度全无,抄起砧板上的块西瓜皮作势就要塞他嘴里。

傅予城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连忙打圆场,林柏轩被堵得没话讲只能忍着恼火继续切西瓜,切到半的时候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予城,你知不知道白景晨那小子从美国回来了。

帝都上流名门的少爷淑媛圈里,谁都知道白家有个顽劣不化的幺子,号称大胡同第混世魔王。

被赶去美国念书的时候白景晨知道这是家里人嫌他闹腾,所以想把他打发到国外历练个几年磨磨身臭脾气。

可有钱能使鬼推磨,让他拿着大笔钱到国外几乎等同于把鱼丢进了大海。没了家里脾气烂差的糟老头子管着,他个人玩得潇洒,学也不上成天翘课出去玩。家里的老爷子看着干着急,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让他赶快滚回国来念高。

结果回到家,老爷子就因为他在国外染的这头黄毛气得直接把他劈头盖脸顿痛骂,扬言不把头发染回去就打断他的腿。

十五六岁正是心高气傲谁的话都不听的年纪。青春叛逆期到,过剩的自尊心和所谓的男子气概催生出阵阵热血。他越被骂就越是犟,死活不肯不说最后干脆拖着没打开的行李箱直接离家出走,投奔自己的好兄弟。

关了手机掰了电话卡,拖着行李箱从家出发的时候室外的阳光烈得几乎要路面晒化,他出门走了没几步就觉得自己定是脑子抽筋了才会放着家里的空调水果游戏机不要,连钱都没带就直接离家出走。

人生的确是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前提是口袋里得有钱。

沈念第次见到白景晨,是在个阳光热烈的下午。

傅予城和林柏轩商量着晚上要吃烤肉所以出了门,他个人倚在客厅的沙发里,身旁的小圆桌上放着杯上等的碧螺春和小碟白糖山楂。

庭院外的小路上响起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行李箱的轮子在滚烫的路面上滚过。

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短而刺耳的门铃声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到对方该有多不耐烦。沈念心里惊,连忙撑着双拐开了门。

正是盛夏,室外热得厉害。他站在门口的走廊上向外望,隔着十几米的庭院,他看见别墅大门外站着个拎着行李箱的少年,见到他出来的时候脸上表情愣,扭头又确认了遍门牌号才重新和他视线相接。

你是谁?没等沈念开口,来人倒是先露出了脸诧异,这里不是傅家的房子吗?我没在傅家见过你啊。

这里是傅家的房子。沈念撑着双拐走到铁门前,请问你找谁?

是傅家的房子那就没错了。对方急不可耐地让他开门,满头大汗的模样显然是热坏了,快点让我进去,我是予城哥的表弟。

沈念自然没有开门,毕竟他在这里住了段时日从来没有见过眼前的人,傅予城出门前更没有和他提过他有个表弟要上门,他腿脚不便万对方撒谎,放他进来岂不是要出事。

于是他拿手机给傅予城打了个电话,免提打开的时候门外的少年拎着行李箱大声抱怨,傅予城听完足足沉默了好会儿才让他把人带进去,语气听上去又是无奈又是叹息。

沈念,这小子脾气不太好,他要是和你置气你别理他就行,我和柏轩马上就回来。

跟着他进屋的时候,梗着脖子的十五岁少年副傲慢又狂妄的表情。

沈念不和他置气只是开门让他进屋。那人满头大汗,进门就直冲冰箱拿了瓶可乐猛灌口,汗水从鬓角滴下来,那人喝着可乐突然捂着耳朵吃痛地吸了口气。

沈念的目光落在那人的左耳上,薄薄的耳骨上连打了三个耳洞。大概是刚打完没过多久又不懂得如何避免感染,尚未愈合的伤口边缘红肿得厉害,仔细看着似乎还有点化脓的迹象。

耳朵是不是很疼?

闻言,白景晨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仰着脑袋哼了声。

要你管。

沈念见惯了小孩子,知道和小孩子心性的人该怎么相处。于是他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走到打开客厅的柜子拿出了常备的医药箱,打开后取了根脱脂棉签沾了点酒精示意对方过来。

不处理的话等会会更疼的。

白景晨心里颤,他从小到大最怕疼,这几个耳洞还是他为了气气自家老爷子才忍痛去打的,谁知道打完过了好几天,不仅没有愈合的迹象血还留个不停,手摸上去又痛又麻还有黏糊糊的东西从伤口里渗出来。

放心,不会很疼的。沈念看出了他眼里的踌躇,也能猜到对方可能是因为怕疼才不敢。

哈!我怎么可能会怕疼!虽然怕痛是事实,但这句话从个刚认识不到五分钟的人嘴里说出来就有了浓浓的嘲讽感,于是他走了过去主动把自己的耳朵伸到那人手边,表情得意得就差没直接在脑门上写我才不怕这几个字。

我跟你讲,你别想用这种方法来讨好我。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睛居高临下地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从小到大,他见过太多嘴上说着想做朋友实际上却心怀不轨的人,太渴望对方会露出哪怕点马脚。

可惜话还没讲完,那人抬手就把沾着酒精的棉签按在他耳骨的伤口上,轻而易举地碎掉了他引以为傲的惯用伎俩。

刺痛以可感的速度路揪扯到大脑的痛觉神经,与颈部盘根错节的青筋交织。原本蹲在他面前的少年疼得豁朗声从地上窜起来,呲牙咧嘴的模样像极了炸毛的猫。

你骗我!

这不是能忍下来吗。水般温润的语气。

面前的人丢了手里沾血的棉签,抬头笑着和他对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神情,那双眼里的神情温柔得像是要把人融化,他心里悸,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扼住,嘴里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抱怨突然就没了声息。

真厉害啊,这么疼也能忍着。

沈念俯身把落在脚边的薄毯捡起来重新铺在膝头,旋即伸手把小圆桌上那碟白糖山楂递给对方。

哈,那是当然。被对方句哄小孩意味十足的奉承吹捧得得意洋洋,前秒还疼得炸毛的某人立刻逞强地仰起头,嘴里含着颗白糖山楂假装自己勇得不行,这点都不疼。

他终究还是小孩子心性,死要面子活受罪,只顾着逞强却不知道对方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那既然这样的话,就把伤口清理下上点药吧。沈念笑着用棉签沾了点碘酒,眼里的笑意盈盈亮亮像是扑洒着星星,伤口不处理的话可是会化脓感染的。

太狡猾了。又次被按着脑袋上药的时候白景晨觉得自己似乎又被眼前的这个人给骗了。

细小的刺痛后知后觉地大面积袭来。他疼得咬牙,抬头的瞬和身前的人鼻息相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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