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砸核桃。
方知渊摇头笑。
蔺负青已经破解开封印咒将灵芯取出来了,忽听他在自己身后问:师哥可知道这刑架上刻的是什么阵法?
蔺负青扳过刑架看了看。
有些邪门,像是叠阵。第一层是聚灵阵;第二层看着好像有灵气引流之用,该是那秘法;第三嗯?
方知渊说:第三层是囚禁人的咒阵,和囚魂锁配套使用。被此阵束缚的人灵气无法外泄,强催灵力便痛不欲生。若不是阴妖咬坏了囚魂锁,我永远也不可能脱身。
蔺负青眸中漆深:真是邪物。
一阵夜风吹过,破烂窗口簌簌哗哗的响。方知渊沉默几息,摸出灵玉简递过来:虽是邪物,却也不是不可用。记下来吧,蔺魔君,哪天我再惹了你哭,你拿链子把我锁起来。
我锁你干什么,现在你这样乖。蔺负青接了玉简,以神魂和灵气将阵法刻下,好了,我姑且记下。回去了。
两人离开这间废弃的小屋,原路返回。
走进那漆黑的密道时,蔺负青神差鬼使地绕后一步,从背后抱了抱方知渊。
!方知渊僵住,喉结滚动一下。
蔺负青伏在方知渊肩头,双手半勾在后者腰际,低声道:别难过。我哄哄你。
方知渊抿唇,黑暗中眉宇闪过一丝克制之色,开口时嗓子都有些喑哑:我不难过,松开。
方知渊忽然发现事情不妙。
前世他开窍得很晚,当真正意识到自己这份情意时,已经与蔺负青天各一方,仙魔殊途。
每一个有月或无月的夜晚,金桂宫里孤枕独眠的仙首再如何独自辗转反侧,雪骨城深处坐拥后宫三千的魔君也不会知道。
再后来,魔道覆灭,蔺负青濒死。他虽能时刻将师哥拥入怀中,却心如刀绞煎熬万分,自然不可能有别的心思。
可如今
不。蔺负青笑起来,气息吐在方知渊耳垂上,凭什么你就能随心所欲地抱我,却不肯把自己给我抱一抱。好不公平。
方知渊浑身燥热,几番想开口又说不出话。危险的冲动在他滚烫的血液里翻滚,鼓动着他炽灼的心脏跳动,眼神明了又暗。
他咬牙重复:蔺负青,松开!
蔺负青反倒被勾起了坏心思,赖道:再抱会儿,你这么暖啊。
方知渊忽的沉沉笑了一声。他咬了咬唇,低哑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蔺负青轻轻道:我知道。
方知渊冷哂道:算了吧,你什么都不知道。
蔺负青暗想:傻不傻,是你不知道。
两人又摸黑走了两步。方知渊又然停下,快速转过半张凌厉眉眼,恨恨道:我告诉你,你再这般给人占了便宜去都不知道!
蔺负青暗想:都说了是你不知道。分明是我在占你便宜,你被我卖了还怕我赚不到钱。
又想了想,口上却说:你不是人,不妨事。
方知渊眼神微变。
他随即莞尔扬眉,那你说,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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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
虚云峰,主峰峰顶。
夜色沉沉,今晚无月,星子便更显明亮。
那颗青松之下,年幼的蔺负青跪坐在尹尝辛的背影前。
山下已入了春,山顶的雪尚未融化。白袍的袍角曳在雪地之中,一时有些分不清是布料还是积雪。
十二岁的小少年裹在雪白的裘衣里,嗓音清嫩:师父,他走了。
谁?
我捡的孩子。
为何走了?
您回来了,他认为您不会让他留下。
嗯。
他伤的很重,身体底子也不好,有很多病,这么走掉会死的。
嗯。
师父。
嗯?
师父。
师父。
嗯咳咳!你想救他?
青儿想。
你救不了他。
为什么?您说过,青儿乃是慈仙命格,可救这三界世人。难道他不是人,不是这三界生灵?
他的确不是。
蔺负青瞳孔紧紧一缩。
风啸止息,雪落无声。
此刻,虚云主峰上天地静寂。
蔺负青仰起稚嫩的脸,松枝的影子洒在清逸眼角眉梢。
灰袍道人转过身来,眼珠浅淡凉薄。尹尝辛伸出一只颀长的手,抚着孩子的发顶:他不是人。
蔺负青喉头干涩,那
尹尝辛说道:他是一颗星星。
蔺负青有点难过地垂下眼,他认真道:可他是一颗好星星,我喜欢他,不想让他死。
他又抬起眼了,师父,我想救他。
那眼睛过于纯粹,眸光柔软,闪着一种清明无邪的光泽,我会保护好他的。
好像是孩童在路边捡到了个浑身是伤的小兽,然后缠着长辈说:我喜欢它,我想养它,我一定会好好儿照顾打理的,您就让我养嘛。
可那并不是小兽,而是阴命祸星。
蔺负青很清楚,但在他心里这两者并无甚区别。
他喜欢的,就要捡来好好儿养在身边。
他养得起,他护得住。
当年的鱼红棠是如此,如今的方知渊也是如此。
尹尝辛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手指点他眉心:星星不是鱼,没那么好养。
蔺负青坚持:青儿会努力养。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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