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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祸临头[重生](修真)——岳千月(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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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姬纳一直不敢问。

他不敢问一问蔺负青,前世的我是不是死在了你手里。

他从方知渊的语气里悄悄猜出,前世的自己和蔺负青,似乎还有过一段互相引以为知己挚友的时光很短暂的一段。

前世少年的蔺负青,真心与朋友相交的蔺负青,会是什么样的呢。

姬纳无法想象。

可是此时,当阴气侵蚀的剧痛击碎了他二十余年来作为圣子的坚硬外壳,姬纳不得不看到自己裸露出的本心。

如果真的能容他有其余选择

他不想杀死祸星。

他也不想再被蔺负青杀死。

他想做可以在虚云四峰上叽叽叫着乱飞的紫微,不想做星辰台里无情无欲的紫微圣子。

姬纳艰难地眨着眼,疼出来的血泪就滚滚而落,他听见自己几欲崩溃的怒吼声音:说啊!!

这一嗓子似乎耗尽了所有气力,姬纳一头栽倒在星辰台冰冷的地面上。意识陷入了无边的黑暗,痉挛的手指还死死地控着阵法。

不可放开,不可放开

他在黑暗中沉没,似乎被阴冷的爪牙给绞碎了,精神与肉体都在撕心裂肺的苦楚中冻结。

姬纳隐约意识到,自己快要入魔了。

不知哪一刻,圣子好像是等到了海枯石烂,又好像是沉到了时间的尽头,他忽然听到了这样一个微弱的声音。

为为了鼎炉

天外神呻吟着。

魔修阴气是鼎炉

鼎炉是什么?

为了鼎炉又是什么意思?

圣子已经无法思考了,他在冰冷的黑河里漂流,浮不上来。但他很欢喜,那是种不辱使命的欢喜,是属于凡人的欢喜。

姬纳轻轻喟叹一声,心满意足地昏了过去。

第82章封灾补天定邪惊

宏伟的宫殿楼阁立于云端,淡雪烟雾缭绕不休,有急行的脚步声匆匆落在雪白的玉砖之上。

一道白衣人影无声地出现在门外,掀起衣袍翻身跪倒,叩首道:尊主!

门内传来一个压抑的声音:说。

白衣人抬起头,脸上赫然是一双金色的眼珠:事态有变,狄俊的神魂陨落了。

门内声音微惊:狄俊死了?

是。白衣人俯首,尊主,恕小仙直言。王折上回便说过,那莲骨魔君心计着实难测,又对我等怀有大恨,是个棘手货色。我等若想按原计划行事,必然要先将蔺负青斩除。

还请尊主多增人手,直接令我等进入育界除去以蔺负青为首的重生之魂。

门内声音叹道:进入育界如今魂木已毁,进入育界谈何容易。

凌乱的脚步声再次响起,第二个白衣人匆匆而来,跪倒在门外,焦急道:急报禀于尊主!育界那魔君强封天裂,阴气注落不下去!

门内还未有回答,第一个白衣人脸色就先变了:你说什么!怎会这样!?

第二人猛地抬头,咬牙切齿道,育界的天地规则被破解了这原本绝无可能!

再想想时空规则被扰乱之事,怕是我们我们这里出了叛贼!

阳和洲。

城镇大路上,聚满了平民修士们。原先因天裂而跑到外面的这些人。如今连灾祸都顾不上害怕,纷纷手指着阴云翻腾的头顶:

快看!

天、天在合拢!

看那雷光!莫不是六华洲的雷穹仙首

一处巷口,有个身姿修长的斗笠人立在阴影里。袖中探出一只手,将斗笠微扶起,露出艳魅的红唇和一双勾起的狐狸眼。

那俊美的斗笠人深深凝望着远处的黑云与电闪雷鸣,口中发出的低哑倦懒,雌雄难辨的嗓音,君上,雷穹

他没有走出去,身影一晃,默默地自巷口匿迹。

距离这座城镇越十余里外,延伸着一片荒路,两侧生着稀稀疏疏的枯杨树,扬着黄沙。一座半新不旧的客栈立在大道边上,旗杆上一面写着酒字青旗随风飘摇。

斗笠人推门一进去,大堂里坐着的几十个人都回头了。

打眼望去,只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装武器也各异,活像是从四海八方匆忙拼凑起来的一帮子人,唯一共同点就是脸上的意外之色。

有人开口:柴左护座!?您不是要先行一步吗?

是啊是啊,您不是说要赶时间吗?

斗笠人哼地一声笑,先行?不行了,都别行了。咱们打道回府吧。

啊?众人面面相觑,柴左护座何出此言!

斗笠人手臂一撑桌角,侧身坐在宽大的桌上,一帮子蠢货,你们没看那天边的雷光吗?认不出来是谁吗?

嗨,那是鲁右护座的雷穹斧吧?

那斗笠人笑着,把头顶斗笠一摘,露出男生女相的一张俊美脸庞,可不是吗,那你们说说,如今君上身在六华洲,以老鲁那臭石头脾气,做什么不是听君上的意思?

他伸手从桌上捞起酒壶来仰脖灌了两口,满是自嘲意味地道:啧啧,是我自大了,还想着阴祸将至,六华洲必然大乱,要去救君上唉,他哪里需要咱们救啊。

前雪骨城左护座柴娥叹了口气,幽幽感慨道:哪怕如今只有少年之躯,君上也终究是君上呐。

行,不去六华洲了!

说罢,柴娥砰地将桌子一拍,振臂扬声,呼道:走喽,雪骨的儿郎们!掉头,随我往阴渊去!

咱把咱上辈子的老窝打扫干净,等君上回家!

云天之上,已经是一片狂暴的雷海,跳跃闪动的霹雳正奋力与涌来的阴气黑流抗衡。

鲁奎夫面色赤红,腮旁的肌肉都鼓起,双斧扛着排山倒海般的压力,硬是为君上护出一片平安之地。

要是他知道,就在此时此刻,他身在阳和洲的的老伙计拍拍屁股快乐地掉头走了,怕不是要气的一斧头劈上去。

再数丈之上的地方,蔺负青脸色冰白,十指快速掐诀,符文的光芒在他眼瞳中闪动不息。

身周堆成银山的灵石正以一息几千两的速度消耗着,释放出庞大的灵气流,滚滚涛涛,向着天穹上的裂缝填去。

一袭白袍的年少魔君,孤身立在阴气与阳气的夹缝中。那清瘦的腰背又细又直,仿佛一用力就要被折断了。

正是这具修为尚未至元婴的青涩纤柔的身躯,成了在即将塌陷的天地之间,唯一支撑着的那枚细针。

谁也无法想象,他如今承受着怎样的压力。

九天之上,就是天道,是三界的至高规则。当年十九岁的蔺小仙君杀死姬纳后,正是巧借了天道降下的怒火,方得以瞒天过海、欺骗世人那么许久。

而如今,历尽沧桑转世重来的魔君,看似收敛沉静了许多,可事实如何?别说没被磨去半分棱角,胆大包天竟更甚当年。

他欲补天裂,这是在强行触碰天道。不仅是碰了,还要以自己的力道,改变它,扭曲它。

冷汗自蔺负青的鬓角无声地滑落,眼瞳却愈加漆黑。

他将微微颤抖的苍白薄唇绷得很紧,半晌又忽的笑着开口:说来,雷穹,这些灵石还是金桂试那时候你送我的,可把我吓了一跳。

鲁奎夫虎口已裂,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粗喘着,咧嘴时露出的牙齿都被血染红了:君上想要,尽快再到臣这儿拿!要多少有多少!

蔺负青声音低了些:还撑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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