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我们和离吧。
蔺负青:?
不错,就是这样。
方知渊心内冰冷地苦笑,他最终还是不想从蔺负青口里听到那两个字。
煌阳仙首自欺欺人地暗想:很好,这便算是我提的和离,不是师哥提的
他重复:师哥,你我和离罢。
蔺负青头疼:知渊,你别闹。
方知渊坚持:和离。
蔺负青:
第95章红绳系坛埋姻缘
蔺负青一时说不出话了。
他终于重新打量站在他面前的方知渊。这不细看还好,细看之下只见这人神色阴郁,仿佛在强忍不舍,却又痛定思痛,下定决心。
蔺负青心里就是惊得一跳:莫非,知渊他是认真的?
不能吧?
蔺负青皱眉沉吟。
他定定心,冷静问:为什么。
方知渊僵硬地答不上来。
废话,他是因着不想被蔺负青和离才先下手为强,端的是厚颜无耻,又从哪里找个借口来?
再说他师哥这样好的人!自己就算是真想胡扯几个道侣的缺点出来撑面子,那也找不出来啊!
可方知渊又心里苦涩,暗道:师哥分明早就已经想着和离,他自小宠我,难道这时却非要叫我这般狼狈不成?
他不禁眼神晦暗,喉结酸涩地动了动,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
蔺负青一怔。
方知渊黯然的脸色叫他胸口骤疼,像是被冰冷的针给刺了一下。
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英明神武的蔺魔君,今儿个居然难得地栽了一次,真被方知渊给带阴沟里去了。
蔺负青怔忡地想:扪心自问,他不知道么?
他当然知道啊!
身后的桌案一角还放着自己刚刚捡出的几尺红绳。甑上蒸的灵米应是渐渐熟了,很淡的米甜香飘了出来,又被窗口的清风吹散。
若是他不知道,他又岂会站在这里?
两辈子红尘辗转,方知渊对他深情至此,他却总是一意孤行。
哪有人乐意天天被道侣弄得担惊受怕?
是个人都会心寒的。
蔺负青沉默地侧开眼眸,定定凝望着案上那一卷红绳,忽的觉出自己的可笑。
太晚了。
自己曾经是有多么执迷不悟,才会弄得连他家小祸星都不要他了。
可事到如今,他难道还能回头么?
他能开口去求方知渊,说我不去阴渊了,我也不管这三界了,我今后乖乖的给你做小道侣,你别不要我他能么!?
好好。
蔺负青闭了下眼,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他觉着有些头晕,抬手并指摁着眉心,吃力道,我懂了,我你说的对。
方知渊眼神闪了闪,低沉道:别气了,师哥。我遂你的意便是。
他上前两步,见蔺负青并无明显抗拒之色,便轻轻地扶住了蔺负青的手臂,你累了。
他听见蔺负青低声叹道:知渊,和离可以,你先容我想想,想几天,行吗。
方知渊皱眉,略显疑惑:想?
蔺负青沉默着,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了。
从这个角度,方知渊看见蔺负青垂敛的冷白的脸。
这人抿唇不再多言。那张清疏眉眼,分明已经覆了一层隐忍与克制,却仍旧寂寥得仿佛落了三千尘雪。
方知渊忽的一怔,某种绵长的痛楚蓦地流满了四肢百骸。
他忽的意识到一件令他疼到钻心的事情。
那个过去的冬日,蔺负青对他说了情愿。他们草率一吻,就算作结了道侣。
可是之后呢?他可曾做了什么?
似乎从未说过半句情深意绵的爱语,也甚少主动亲呢拥吻,至于别出心裁地讨那美人仙君开心之类,更是提都不必提。
哪有人乐意要这么个冷硬无趣的道侣?
是个人都会腻的。
方知渊绷紧了唇角,哪怕到了这时,他还是说不出什么好话,只道:好,都听师哥的。
看来果然还是离了好,至少赶在师哥真的厌倦了之前好聚好散,他们还能做师兄弟。
蔺负青则在暗想:幸好当时没有弄那些繁琐的礼节,此刻省了麻烦与尴尬。
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如往昔那般只做师兄弟
这两个人各想各的,神思恍惚,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出的门。
只留下空荡荡的小厨房,微风吹过,红绳的一端不意间自案角垂落。
窗外春光依旧含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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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之后。
君上,你叫我。
申屠临春走到老神木下。
蔺负青扶着树干,缓慢地直起身来。白皙的手指上沾了些泥土,被灵气震得簌簌抖落。
他神色淡漠,转头对走近的申屠道:嗯。过几日我要去阴渊看看。你从西域跑出来够久了,玉女巫蜜一个人在西域看家不容易,你也是时候该回森罗石殿一趟。
小妖童愣了愣,难为情地揪了揪头发:君上说的也对。我好像是在外头呆的太久了。
蔺负青便道:你自己也知道?既然心里有数,这两天便回石殿吧,收收心安分个十天半月,我到时自会去寻你。
好,那我今儿个去同琴师哥哥道个别。
申屠临春点点头,忽的问,说来君上在这里做什么呀?倒是稀奇,君后不陪着吗?
蔺负青很淡地笑了笑,并不回答。
最后他还是把那酒酿出来了。
不多,两小坛。
酒液灌满,封上泥封。红绳系了坛口,再将两个酒坛系在一处。
剩下的,就是等了。
他还是将酒埋在老神木下面。
蔺负青道:以后别这么叫了。
申屠临春疑惑:什么?
我早就叫你们不许这样称呼,你们不听,蔺负青神色凉淡,他望着那株自己与方知渊并肩坐过无数回的参天巨木,似笑非笑,似叹非叹地道,人家堂堂仙首,能是给我做君后的么,嗯?
申屠临春嘴角抽动:您们吵架啦?
蔺负青:没有,和离了。
申屠松了口气:哎呀,没有吵架就好嘛,不就是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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