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渊皱着眉把蔺负青从头到脚看下来又看上去,犹豫问:我说你你挨过骂没?
蔺负青平静道:被万夫所指,为世所不容,好心当作驴肝肺的那种吗?
方知渊:对。
蔺负青道:还真没有,但是从小见惯了,就觉得像老朋友,不害怕,熟悉得很。
方知渊气笑了:你就瞎扯吧,你哪曾!
他忽然瞳孔微微一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毫无征兆地闭嘴了。
是他糊涂了。
师哥说的从小见惯了,说的不就是自己这个天煞的祸星么。
见方知渊默然收声,蔺负青又交代几句,说定明日动身前往雪骨城,迅速地将柴娥与鲁奎夫打发走了。
其实按魔君的意思,本欲今晚就出发的。还是鲁奎夫看君上状态不好,软硬皆施地要留他在金桂宫休息一晚,蔺负青才无奈应下,干脆就和方知渊两人直接占了这间屋子。
直到夜色降临,方知渊自那句话后一直沉默着。
蔺负青正抬手关了窗,余光瞄着那无声的背影就有点儿发虚,又有点儿心疼后悔,心说是不是又把他这小祖宗惹难过了
其实在他心里最深处,总是还想把知渊当初遇时分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来疼惜的。
蔺负青抿了抿唇,悄然自后面凑近了,双手贴上方知渊的腰际,低声道:刚刚是我失言。
我只是想叫你不必多加担心白皙指节灵巧地勾抹一下,腰带松开,时辰不早了,知渊,抱着我睡吧。
方知渊背脊的肌肉明显又僵了,蔺负青趁他欲言又止,温柔将他外衣褪下:来,给我看看有没有添新伤。
方知渊转过身来,眸子深处似乎沉着蠢蠢欲动的火浆。
他拇指碰了碰蔺负青的眼角,谨慎而克制,就像触摸一碰就碎的珍宝。
他嗓子有点发干:师哥,你白日里你问我是何时那你又
蔺负青正小心地欲去摸那人肩处一道淡淡伤疤,不料那撩人的低嗓突然在耳畔响起来。
说实话他心里着实麻了一下,阔别四个月的爱人近乎霸道的气息笼罩下,简直激得人尾骨发痒。
可方知渊话说得断断续续,蔺负青也只能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回他个:?
方知渊目光游移,艰难地:你
那两片薄唇打开又闭上,
蔺负青更加疑惑:我?
他口上问着,暗自忙把记忆往回倒,寻思着自己白日里到底问过些什么,还是跟时间有关的
啧,就是那唉!方知渊猛然转过头去,焦躁地以手掌掩面,触碰到的脸上皮肤都是烧烫的
他就是就是想问问不出口!
蔺负青忍着笑: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事,师哥就当我是一时疯了
方知渊颓然放弃,拽着蔺负青上了床,吹熄了灯烛火,把他往里头塞了塞,睡觉。
蔺负青忽然道:所以你莫非是想问我,我又是何时对你动心的?
!?方知渊猛地呛了口气,狼狈地趴在床头咳得昏天黑地,直咳到从脖颈到眼角都是薄红的。
这次蔺负青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反而以一种天崩地裂无法置信的神情,无限痛心地捶床谴责道:
好你个方知渊!我从小就说喜欢你不知多少次,你是有多没心没肺,才能问出这种问题来?
方知渊恼羞成怒,道:你明明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说喜说那种话了!
蔺负青讶然道:我的确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你呀。
方知渊狠狠剐他一眼,哼道:胡说。
蔺负青愕然:
不是,我怎么就胡说了??
你那么个信誓旦旦的肯定语气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蔺负青那眼神显得太受伤太冤枉,方知渊把头往下一埋,自嘲道:我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你怎么可能
蔺负青定定地盯着眼前人,认真道:可我那时候也什么都不缺呀。
方知渊哑口无声,震惊地望着他。
这话说的。
好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第162章少年不识情滋味
红莲渊,雪骨城。
柴左护座今儿心情好,给自己上了半面妆,手里把玩着烟枪坐在城头。
这里视野开阔,他能看见不远处乌泱泱的人群。
两个俊秀漂亮的小男孩儿在背后为他揉肩,一个口中软声甜语:主人,话已经按您的吩咐传下去啦。
另一个好奇道:可是主人,在城外再建外城这种事,真的能行吗?
柴娥笑吟吟地摸了一把美少年的脸蛋儿,道:你们就等着瞧呗?
那少年便撒娇地哼道:主人好坏!
柴娥抽了一口烟:重要的不是以后,是今天啊。
不出意料,城外的骚动来得很快。
什么?有男人惶然地道,这,这这,你们不能这样啊!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不用怕,若有盘宇人来袭,内城定会保你们安全的!
那个站在人群前方挥着双手,正努力安抚散修们的布衣少年正是沈小江,再说,大家想想啊,如今盘宇人在咱们头顶,其实内城和外城都是离敌人一样近的,怎么能说叫大家送死呢?
有女人抱着孩子,怯怯地恳求:求求您行行好,让我们进城吧我们、我们什么活儿都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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