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的要怎么说?我娘会怀疑的。”
“就说你自己要!笨!”
“…”
丁良只能出头去央着老娘,找几个丫头连夜打个月季花形的同心结子。明早就要。
桂妈妈一听是儿子在踏青的时候看中了一位娘子,喜出望外。老婆婆这几日看出了破绽,心中正不安,只盼着他别再对柳空蝉单相思免得惹出事来,现在岂有不应的?
斜风细雨楼彻夜有灯的时候,墨梅院里,郑归音也忙着没睡。
内室衣架和妆台上光华浮动,衣架上是崭新的锦绣春裙,妆台上一盒盒时新珠宝首饰,她在为这三天春宴挑首饰,挑衣裳。
“哪一件好看?”
“这件…姑娘是想明天春宴上见秀王世孙穿,还是过两日和傅九公子逛园子穿?”
嫣浓、逢紫忙得脚不沾地,都陪着她左挑右选。
“见秀王世孙要素淡。”
她只说了这一句,放下衣裳再去挑一身和傅映风逛园子的衣裳,她的眼睛落到了新买的娇艳牡丹花
冠子上,嫣浓瞧着二娘子的模样就掩嘴笑了。
“姑娘,奴婢看傅九公子也喜欢雅致一些的打扮?”
“真的?”
她顿时迟疑了,明天见秀王世孙那一身早就挑好了,是极上等的暗纹缎子裙,配上缀石榴石和珍珠的帛带,还有上百枚南海珍珠缀成的头面首饰。
素淡又华丽。
但她又想着,要不穿这身去和傅映风逛园子,明天世孙的春宴随便应付得了。反正要进太上皇的德寿宫也不是要艳冠群芳。
丫头的窃笑声中,她又明白了过来。
她瞪向了忍笑的嫣浓,啐道:
“有功夫耍这嘴皮子,怎么不把我的琴擦擦?要是误了我进宫的事,仔细你的皮。”
第二天,钱园的首日春宴安排在了小清湖边。傅映风一大早起身换了官服,丁良怀里揣着同心结子赶过来的时候,只顾着献宝交差,他第一眼还没有注意他房中桌上摆着一只藤编的小花蓝子。更没看到蓝子里面都是斜风细雨楼外盛开的粉色月季花。
傅映风一边戴冠一边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看到这精巧玩艺,也不知道公子半夜从哪里找来的,只听公子吩咐:
“把这结子放在里面。一起拿去送给她。”
丁良却直愣愣地打量着公子。
只见他换上了绯红色的官服,头戴黑幞双耳软帽,帽沿镶紫玉,腰间玉带束住,把他蜂腰猿臂,玉面朱唇的好容貌好身姿衬托得格外出众。
丁良简直是热泪盈框。
他们公子熬了几年终于是穿绯袍的清流官了
“公子,郑娘子要是看到公子这风采,保准非你不嫁了。小的这才想明白,公子以
前在郑娘子面前从不穿官服。那实在是配不上公子。”
他连忙上前帮着整理衣带,一个劲地拍马屁。傅映风去年做的市舶司里的税司大吏,再是有钱有权也只是个吏官只能穿青袍官服。
傅映风听着舒心,伸手再拿过过同心结子仔细看着,横他一眼后又嘴上斥着,
“少胡说!公子我本来就是穿这个色的。”
丁良怔住,转眼明白他是提秦侯府世子的服色也是清流官的绯、紫、朱色。他连忙抹着泪点头道:
“我就是心疼公子你在外面冒死争军功。怎么还是不及为皇上办内差更容易得官。”
“少胡说!你以为我没有前几年的军功,现在能一封信过去,皇上就给了我这个位置?这本来应该是宗亲的差事!”
嘴里说着,他仔细把同心结子放进了花蓝子里,又压上一个精心挑选的香木药盒,这才看着满意了,“郑娘子喜欢外蕃的香药,没打听错吧?”
“公子放心!我哥打听到的。你还不信?他人还在泉州呢——”
“丁诚自然比你有能耐!”
傅映风一折扇子拍到丁良头上。
“走。“
他连忙捧着蓝子跟了上去。过了桥,瞧着对面五梅轩里,有娘子们截着各色帽纱的美好身影。其中最出色的那一位不就是郑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