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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看信,也是不想知道傅映风做驸马的消息?”郑大公子又叹了口气,“过来,我和你好好说说这事。躲着装不知道有什么用?”
卢开音知道郑家自有张宰相府的消息,但程美人从宫里传出的话,相必郑家愿意知道。她给郑归童的短信中是细说了一番,未来傅驸马这桩婚事来得也有脉可寻:
四天前,嘉国长公主陪太上皇赏海棠花的时候,说想在宫里为母妃潘氏再念几年的经。这就是没看中李三公子的意思。
第二天,官家按例去了德寿宫请安,到了翠华殿下辇,换了衣裳去拜见太上皇。太上皇很是感伤,说起嘉国长公主的亲事未成、身子也不大好。想在自己驾崩前看她成婚。皇上连忙劝慰,说公主再挑就是。只为难李副相是朝中重臣,其第三子不能做驸马,也需要抚慰才行。吴太后听到了消息,也移了驾,去清华亭见了太上皇和官家的圣驾。
她只是长公主的嫡母和养母,但她提起亡故的潘贤妃娘家有嫡女进宫做女官,近日常在宫中陪侍长公主,勤谨惠佳。太后要把这嫡女嫁给李副相的第三子,还指了另一位女官小潘氏让她出来见礼,说是潘家的庶女。
这庶女容貌德行已是不错很得长公主的喜欢,潘家的嫡女会更胜一筹。
听得太后的意思,皇上也就没有言语。隔天,吴太后和太上皇游小西湖,在芳华殿赏牡丹。李副相夫人就进了宫。李三公子也被官家召去伴宴。
“就是这样,亲事就说定了。你和他以后不要见面了。”郑大公子拉着二妹,非把这事说了一通,郑归音听得这其中的纠葛,终于就沉默了。这些自然是程美人的推测。在她看来也八九不离十了。她早有准备,却还是觉得心都空了。
她把秀王世孙赏来的玉柄御笔圆宫扇向郑大公子怀里一放,坐下没力气再和他说话。
心腹丫头们都不敢说话,郑大公子瞧着她这伤心模样,挥手吩咐了家人们。
郑家船不等散宴就退了席,他带着她在月湖边的小水庄里住下。他下船就跟去她房里探望,在门前站着就看她呆呆坐在了榻上,妆也没有卸,脸色都灰了,看起来就是当初许文修另娶时她伤心至极的样子,他暗叫不好只能劝道:
“太后这是刻意在拉拢他。人家李副相当初为他父亲说过话呢。保了他一家的命。他不能这样不识好歹。他也得想想宫里的娘娘。”
“…我知道。”她恹恹地抬眸看他,趴坐在了房中短榻上。
“看你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他本来要回自己房里去换衣,这时又只能回来哄着,坐在榻边拿着御笔扇子为她扇了扇风,说些闲话为她分心,“那扇子是秀王世孙赏的?怎么是丁良过来给你。还有我远远看着,丁良和你说话来着?是傅九让他来的?你怎么不理会就让他回去了?我帮你叫他再来一趟怎么样,你好好儿和人家说。哭一场也好。”
“…哭着说愿意去做妾或是做平妻?”她气若游丝,趴在了引枕上,眼中无神,“以前你不是骂我蠢?”
“他和许文修到底不一样不是?你只要哭就行了。骂他负心让他滚蛋的话我来说。将来咱们家万一叫许家、苏家或是平宁侯府剪皮拆骨吞掉了,好歹他傅大人还记着你。你到时侯转头再去做个宠妾,还能去牢里把我捞出来不是?”
“…”她都没力气苦笑了,“哥哥,咱们家再经不起抄第二回家了。”
“你知道就好。”他意味深长,“我们家和他,是敌非友。”趁这机会,早点断了为上。
“我知道,所以我的意思,平宁侯府一面要打压程美人,一面又是断不愿意让程美人被彻底当成弃子的。卢四夫人需要利用我。我也不妨给她下个圈套还以颜色。”她脸带泪痕,伏在榻上冷静说着。他一听就明白她言下之意“你一定要进宫?”
“要进宫。”
他瞅了她半晌,点头离开了,临走时说着,“我只当你是闹着玩,但就算是闹着玩我也得帮你不是?你参参选出出风头散散心也好。有我在呢。”
“你才闹着玩呢!”她含泪啐笑着,他的安慰毕竟让她勉强振作,回了一封短信给卢四夫人,又叫了一直等着跟到了水庄里的双絮:
“和你们夫人说,如果担心傅映风扶持苏许两家把私商们的年贡从她手上抢走,她最好去问一问吴太后,这些年贡是不是应该要放手给皇上了?不如此,我和她联手也没有用。”
双絮哪知道这两姐妹的暗斗,只知道知道这口信重要,牢牢记住,回去后才知道她那短信上竟然没说什么,只有几句诗。卢开音打开一看:
“披甲红妆数十年,勤王护驾谓有功,烟霞望断明州路,一将迟迟北伐空。”
吴太后当年,随着太上皇被金兵追杀时,不过是一无品的红霞帔宫女。金兵南下,太上皇坐船从明州城逃出海时,她在舱室内昼夜披甲而侍,以定君心。
那时太上皇的亲生儿子明受太子还没有夭折,宫中还有慧妃、太子生母潘妃、婕妤等各位宫妃、她从无品宫女终成了皇后,而后在宗子中收养当今皇上,立为太子。而后,太上皇退位,当今皇上英主当国,甫一登基就开始了第一次北伐,只可惜大败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