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
“太后老了。底下的人不服了。”卢开音看明白了信,失笑又暗暗叹气,“她果然长进了。居然是要挑拨我和太后的关系。来人,请纪娘子来。”
纪鸾玉上船时,自知借助卢四夫人之力已登上了德寿宫选女的名册,亦深知卢四夫人不甘久居人下的性情。郑二娘子这信来得恰到好处。
而郑归音在湖畔,隔着月湖水面,遥遥地看着平宁侯府的船。此时,她看到了纪鸾玉上船,更看到了卢四夫人身后高悬的明月,明月下辉照着的临安城皇城,还有皇城德寿宫中的吴太后。
在纪鸾玉的提醒下,卢四夫人差人用小船请来了赵慧儿。赵慧儿今日和郑归音一席话谈过后,早就在等着平宁侯府来请她,她没带别人就带着红儿上船,方一进舱不由得滞步,定神后回头吩咐道:
“你在外面等着。”
她把红儿留在外面,瞟过了室内有名清秀妇人静静站立在一角,仿佛是个隐身人一般。
她知道这纪娘子的来历,还有她毁了本家叔伯又能脱身出来的手段和狠心。要说谁能和郑归音一样叫她忌惮,就是这位纪娘子了。她防备着,进舱和卢四夫人见礼,坐下。
她听着卢四夫人的问话,果然和郑归音交代过她的一模一样,她心里惊诧,面上却微笑道:“四夫人问这个,我却是知道一点的。我听说老秦侯和苏、许两家是老交情了。当年北伐的军资也从他们家里筹措过。以我看,有这样的老交情在傅九公子不会和郑家联手。郑二娘子为了自保,应该是会和赵若愚结亲。”
郑家花了无数的财帛,就换了她最后这一句话。这就是她让赵若愚三年不娶的原因。
“赵若愚?”
送走赵慧儿后,卢四夫人沉吟着。
“那她进宫就是为了对付许家、苏家?为了防着苏庶女和许婉然?不是她自己有意一争妃位。”想到这里,她松了口气,“但赵若愚这样的才子又是宗亲,岂会答应等她三年?更何况她要怎么出宫…”
“夫人,我最近把御医院里的事打听了仔细。听说太上皇身边的御医林供奉是泉州人。以郑家在泉州的声势。林供奉必定是和他们有来往的。”纪鸾玉一句惊醒卢四夫人。
“你的意思是…”
纪鸾玉早把这件事反复想了无数回,悄声附耳:“夫人,我斗胆猜测,太上皇也许是活不过两三年了…?更何况,焉知她这一回就一定能选中?就一定真进宫而不是冒个名头?”
“什么?”
“夫人。还有一件事,夫人方才说,公主听了太后的话在挑选母家的表姐妹做藤妾陪嫁。这是因为御医诊出公主有女病?这御医如果是林御医,这背后是不是有郑家的指使?”
“…不至于如此。”连连惊诧后,卢四夫人沉吟摇头,“公主这一年的病我也在查。像是以前的郭皇后旧人动的手。我怀疑是——”她怀疑是范夫人可完全没证据,只能摇头,“郑家没这样的能耐。再者,我那妹妹在北边燕京城见过贬到金人洗衣院里的帝姬,帝姬给她做过团子吃,她一直记得。人
死了后她还哭了几场独自去乱坟岗上找尸首没有找到。她心肠太软了。做不出这样的事。公主和她没冤没仇的。”
说罢,卢四人人因为北方的回忆沉默了一会儿后又笑,“你打从吃了一次亏后,就太提防我妹妹了。”
纪鸾玉仍然劝着:“郑娘子和以前不一样。夫人还是好好查一查。这些事说到底,就是郑娘子未必是真进宫,而是暗中另有计划对付侯府。夫人不得不防…”
中舱里灯光照影,只有卢四夫人和纪鸾玉密议的翦影。郑归音在自家的水庄里,遥望着平宁侯府船上这一点灯光。她设下的局,已经有人踩进来了。
卢四夫人太了解她,纪鸾玉每见一回就比上一回更精明,然而她郑归音岂会输给她们?她确实另有计划,但她也是真进宫。
”公主…“她看着天上的星星,”公主很美也很好吧?但我不信你要做驸马…“
这不符合傅九公子那自高自大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