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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悄悄瞟着大公子,在她眼中,大公子生得俊秀过人,更因是宗亲里难得一见的才子就从骨子里透出清贵之气。他那身半旧绸衣泼墨晕染着一片片如山水相连般的黑浓图样,不时在阳光中泛出一抹深蓝,一抹暗红,含蓄而古朴。她羡慕地知道这就是宫样衣料百搭晕了。
“秋月,把昨天任家送来的两匹百搭晕衣料拿来给伏安。天气热了让大公子多裁两件。”于夫人一眼看到儿子眼睛就亮了,欢喜不已。也觉得这百搭晕的衣料谁穿都不配,只有儿子穿最好看。
“我儿来了。昨晚也在东宫府里?”
“是,父亲。”
“好。这就好。”赵老爷脸上发光,看着于夫人的脸色也更和悦了。递了个眼色让她呆会向儿子提纳妾的事。不就是选纳妾再娶妻?郑府不过是商家,郑老爷难道还会有不满?
郑归音没真正见识过江西宗亲,不知道他们的嚣张气焰。但赵若愚的原籍本来就是江西。进了房,父母大人难得一起在堂上坐下,清晨的阳光照着院阶下细细青苔,闪烁微小金光。
他请安之后,一家人到了院子偏厢。母亲于夫人见得夫、子俱在,神色分外温柔,叫丫头为他摆上了七八样早食,还拉平了丈夫衣背上的细折。
“快来坐下。”
“是,母亲。”他仿佛回到了儿时最安适的时光。
那时父亲赵老爷住在了大江以北,在边僻的渡口附近搭着茅舍日子过得极艰难。突然天下生变,渡口迎来了提早南逃的宗亲们。父亲把自己的破屋子都让了出来,又借势四处奔忙借来了渡江的上百条船,隆庆伯也就是那时候把于夫人配给了他为妻。
送了不知多少宗亲过江,反是他自己一家人拖了近十年拖到最后才弃了老家坐船南下。赵若愚依稀还记得那兵荒马乱的儿时。但留在心底的依旧是一家三口坐在船头围桌吃菜粥,随时准备逃的日子。
“你的亲事,我听你母亲说了。身为宗亲姓赵实在是委屈了我儿。”
听到这句,他舀粥的匙子停住,于夫人不安地看了一眼丈夫,却知道劝不住唯有庆幸早就把院子里的人打发出去了,连院门都关上就是想让父子俩安安生生吃一顿饭。
赵若愚却看到父亲须发斑白,果然已经老了。
秋月也被赶到了院子外,咬唇跺脚听不到里面一家三口在说什么。深知于夫人再软弱心里却也不傻。院墙里隐约只有老爷的声音。明明高声却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