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王妃听他如此说,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定南王派了手下去松平观请人,半日过后,手下回话说他问得清玄散人前日进山采药去了,不知哪天能回。
你看,这不怪本王,咱们都派人去请过了,是她自己不在。定南王对巴巴等了半日的王妃道,本王就说你听的那些都是传言而已,民间传言哪有不夸大其词的,她要真是能观未来无事不知,怎算不到本王今日要邀她?
听定南王这么一说,定南王妃也犹疑起来,可还是下意识地辩解道:许是人家为人清高,不想理会咱们,所以才故意避开?
定南王见自家王妃兀自帮人说话,气个半死,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是不是魔怔了?她区区一个道姑也敢藐视本王?要照你这么说,本王还觉得她是自知没本事怕被本王识破她的骗术,所以才不敢来呢!
两人吵骂个不停,忽然管家老齐匆匆跑来:王爷、王妃,外面有个道姑自称是清玄散人,应邀前来相见。
定南王跟定南王妃同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刚不还说她进山采药去了么?定南王奇怪道。
你看,我就说人家无事不知!定南王妃来了底气,与定南王争辩道,定是人家算到了你会邀请她,于是提前回来了。
去去去,别说话,待本王想想。定南王不耐烦地踏出了房门,皱着眉在中庭来回踱了几步,他还是不信天底下真有这种奇事。
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清玄散人先前便藏在松平观内,暗中窥见了王府的人。王府的人前脚离开她后脚便出发,以此故弄玄虚,做出一切都在她推算中的假象。
杜真,你去打听一下这个清玄散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今日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他给自己的亲信下达完命令后又转向老齐,对老齐道:老齐,你去把她请到堂上看茶,待本王前去会她一会。本王倒要看看这清玄散人究竟是怎么个奇法。
作者有话要说:被拉去爬了好几天山累个半死之后我终于又回来了!感谢还在等待的小可爱们,从今算起发五天红包吧,在每天的最新章下留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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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怕自家夫人一会儿见了人胡言乱语给自己丢脸,定南王不同意定南王妃与自己同去见那个清玄散人。
定南王妃不肯,非要闹着同往。定南王被她烦不过,最后答应让她走远香榭经回廊去二堂,在板壁后听他与客人的谈话。
打发走了王妃,定南王一正衣冠,抬腿迈步朝正堂走去。
堂下站了三名道姑,居中一人背对着他,微微抬首朝内院方向眺望,似是在打量他这王府。那人白袍鹤氅,衣袂翩翩,霜雪一般颜色的白发悉数盘于头顶,用一根朴素的木钗固定,古朴中透着一点修道之人的严谨。
定南王未见其正脸,单就这背影来看确实有几分飘然出尘的意味。
余下二人均着青色道衣,低眉敛目,垂手立于那人两侧,其中一人手臂上还挎了一个篮子。
从定南王的角度仅可见这二人的侧脸,看着都很年轻,想来是那清玄散人的弟子。
定南王观察完毕,用眼神示意手下。手下得令,上前一步高声唱报:王爷驾到
那清玄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手持浮尘向他微微行礼道:贫道见过王爷。
免礼。
定南王抬了下手,清玄散人从言直起上身。
只见她面色红润,五官精致,双目有神。嘴唇不厚不薄,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既显得亲和又不失庄重。若非眼角和脖颈以及露在外面的双手都布有几缕皱纹,定南王完全不能想像眼前这人竟是一位已到了头发皆白年纪的老人。
都道相由心生,清玄散人如此气质,若非世间罕有的神骗,那就真的是得道高人了。
定南王一见之下,心里便生出些许好感来,端出一副和善的微笑朗声道:道长近来好大的名声,本王听人说起过数次,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啊。
清玄散人颔首垂眸:王爷过奖了,浮名乃身外之物,贫道借松平观宝地讲经说法,非图虚名,全是为了开坛度人,普济众生。
哎,道长不要谦虚。定南王哈哈一笑,本王听民间皆传道长好本事,天下之事俱逃不过你的法眼。今日原想请道长来府上一叙,不料派出去的人回话说道长你出门去了。
本王刚才还在疑惑,莫非道长不待见本王,算得本王有事相邀特意避开?幸亏紧接着就听到管家来报,不然本王可就错怪了道长了。
他这一段话讲得语调生动风趣,好像真在说笑话一样,可那双眼却像鹰似的紧紧盯着清玄散人,想要从她的反应中寻出破绽来。
清玄散人不急不忙,不知是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还是早就知道他会如此试探。
只听她徐徐说道:贫道于三日前便算知王爷今日会有此一邀。王爷虽不是我道门中人,但镇守一方数十年,令百姓安居乐业,行得亦是福泽万民的善事。贫道与徒儿云游四方,向来是两手空空,既推算到要来见王爷,总不好空手上门,是以前日便带着这两个徒儿进山采了些药材,望王爷千万莫要嫌弃。
说罢她向定南王介绍了自己的两个徒弟,大弟子宣和莫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沉着稳重,二弟子宣机十七八岁,眼中还时不时会透露出少年人特有的好奇。
篮子挎在大弟子宣和的胳膊上,清玄散人揭开蒙在篮子上的布,篮子中躺着一株灵芝和两株老参
。
定南王上前一步拿起灵芝端详。那灵芝表面呈灰褐色,断面新鲜,上面的泥土和虫蛀的地方还未洗净,并非是药铺里晾干的成品。
他放下灵芝,又去看那两株老参。同灵芝一样,这两株人参也是新鲜未经处理的,芦、体、须上都粘有泥土,应是刚挖出来不久。
难道这清玄散人真是采药去了?
定南王垂下视线去瞧这师徒三人的鞋子,清玄散人的鞋隐于道袍之下看不见,她那两个弟子的鞋边缘均有不同程度的泥痕,倒像是走了山路的。
本王以为似道长这样的出家人都是不拘泥于凡俗礼节的,道长肯光临鄙舍已是本王的荣幸,何故还费心准备这些?定南王道。
拘泥与否不在于礼节本身而在于人。若只为盲从而无本心,便是拘泥。贫道敬王爷平素行善事积善德,故自愿为王爷呈上此礼以表谢意,又岂是拘泥呢?
定南王听了清玄散人这番话很是受用,先前因她与王妃产生争执的不快之心已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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