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事闻言却道:有消息传回来了,家主回去金陵了,暂时恐怕不会来长安。他说着看了路以卿一眼:家主说,长安的事全由郎君做主。
路以卿其实有些想念父亲了,不过也没说什么,点点头不置可否。
这么会儿功夫,之前被路以卿两人抛在身后的马车也终于进了城。路以卿转头就扶沈望舒上了马车,自己跟上去时似乎隐约有道视线投来,只是等她登上马车再回头时,见到的也只是城门口的人来人往,至于到底是谁在看她,却没有半分发现。
沈望舒见她一直回头四顾,便问道:怎么了?
路以卿这才收回目光进了马车,先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完想了想又道:就是刚才上车时好像有人在看咱们,我回头又没见到人。
沈望舒倒是不怎么在意,牵着路以卿在身旁坐下:许是从前的旧识,见着咱们就多看了两眼吧。不过也没什么,真是认识的人之后自然会来拜访,咱们刚回来也不必在意这许多。
这话也是有理,再加上长安如今也是卫家军势大,路以卿便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马车辚辚载着两人回到旧日宅院,除了人手被路家主带去金陵显得冷清了不少外,这里一切如故。留下的老仆也将宅子打理得很好,并没有半点荒废的模样。以至于两个主人重新归来,踏进大门的那一刻,甚至有种不过出门游玩了半日的错觉。
莫名的欣喜涌上心头,明明已经回来过一趟的路以卿,看起来却比沈望舒更加兴奋些。她两步走到前面,又转身冲沈望舒张开了手臂,笑着道:阿沈,欢迎回家。
沈望舒见状笑了笑,笑容明媚,在外人面前却是一如既往的矜持。
就在路以卿以为她只是一笑的时候,沈望舒却突然提起裙摆快走两步,然后不顾周遭还有不少仆从看着,一把扑进了路以卿怀中。
路以卿怔了怔,手却下意识的回抱将人搂紧了,仿佛一下子抱住了此生所有。而后她笑出了声,笑声清朗笑容明媚,以至于感染了众人也不觉她二人举止失当,反而都跟着扬起了笑容,一扫多年背井离乡的郁气。
等到这一阵情绪过去,路以卿便抱着沈望舒笑道:走,回咱们院子里看看去。
这会儿的路以卿很黏糊,一点也不想放开沈望舒,说话间甚至有将人抱着走的打算。被沈望舒看穿之后忙拍了拍她肩膀,无奈道:别闹,好好走回去。
路以卿这才不甘不愿放开她,倒是一如既往的听话:哦。
沈望舒看出她的失望,也如从前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似顺毛一般。然后她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走在从前最熟悉的路上,向着她们曾经的居所而去。
路以卿侧过头看她两眼,看到沈望舒眼角眉梢的笑容,一颗心顿时又柔软甜蜜起来。
这一刻,时光好似回到了从前,又或者说她们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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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番外四
路以卿终于接了媳妇回到长安,安顿下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向卫景荣传了信。
月余的时间其实不算太长,但在这几番政变之后,每一日却都足够重要。比如朝中局势有了变动,比如原本的卫家军一系在朝中有了地位,再比如皇位都已有了归宿。
总的来说,路以卿这一走是错过了许多,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实上当卫景荣将她告假回西凉的事告诉卫大将军时,后者虽然表现出了气愤,但深心里却并没有真正因此恼怒。甚至因为路以卿的儿女情长和不顾大局,私心里还更放心了几分。
等到路以卿回来,消息传给卫景荣后,卫大将军倒也没有慢待她。不过等了几日,吏部的封官文书便送到了路家,而且官职也不算低,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
沈望舒当时看着那文书都有些惊讶,对路以卿道:自古京官四品便是界限,四品以下不过碌碌,官员要升上四品往往也不容易。大将军倒是干脆,阿卿你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步登天了。她说完又摇摇头:武将升官也不比文官容易,恐怕卫家军中都没几个官职能与你比的。
卫家军不过刚入长安,在朝中根基不稳,哪怕如今卫大将军势大,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让手下人鸡犬升天。所以封赏是有的,可真要连跳好几级,坏了规矩却也不会。
路以卿当然明白这些,因此接到文书之后也有些意外,可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撇撇嘴不以为意:说得好听,可这官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只怕是之前先帝与襄王争斗不休,早将国库给榨干了,这才想让我去补漏子的。顺便也是盯着户部那些人,免得他们伸手伸习惯了。
话说到这里,路以卿连打听都不用打听,就能猜到之前发生的事襄王谋逆被定罪,襄王府必定被抄,恐怕卫大将军也有借此填补国库的心思。只是朝中这些官员早就在两个顶头上司的带领下贪腐成风了,便是在这当口也没忘记捞一笔,若非如此卫大将军恐怕也不会急着谋来这官职。
路以卿想想将来的日子都有些头疼。她其实也不怎么想当官的,原本最好的打算是捞个外表光鲜的爵位,只要今后没人敢欺负就够了,何必劳心劳力?
可惜,事到如今也没有她推拒的余地,便只好悻悻接下了这担子。
沈望舒看她当官当得不情不愿,一连几日闷闷不乐,好笑之余倒是耐心哄了她许久:其实阿卿也不必太过忧虑,等过几年大将军事成,你再与他辞官便是。
路以卿听完瘪着嘴,委屈巴巴的:可过几年该忙的都忙过了,就这阵收拾烂摊子才最麻烦。
道理沈望舒都懂,因此不再劝说,只每日想着法哄她。
而路以卿又何尝不明白这些,之所以挑明了来说,也不过就是想让媳妇多哄哄她罢了。
两人小日子过得黏糊,除了路以卿工作上不怎么愉快之外,倒是没什么可挑剔的。
如此一连过了数日,终于到了大朝会的日子,路以卿也终于穿着官袍进了一回皇宫。宣政殿上满殿朝臣,除了站在武将行列的卫家父子,她几乎一个也不认得。再看上方努力端坐着的小皇帝,不过四岁的小童,能乖乖坐着不哭不闹就已经不错了,也和寻常孩子没什么不同的。
路以卿从前没参加过朝会,但其实一站两三个时辰,就听着那些大人你来我往的争论也挺无聊的。尤其她只是一个俗人,除了与钱财打交道之外,其他的确实不太懂。
熬到下朝,路以卿也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有事尚书大人早就替她说了。因此等到御阶上的内侍总管宣布下朝时,路以卿立刻长舒了口气,仿佛解脱一般。然后她一抬眸,正巧与对面武将行列的卫景荣目光对上,对方脸上的解脱简直跟她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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