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铖没有去接,倒是艳眉接住了。
艳眉小心翼翼地捧着他一双鲜血淋漓的手,将白色粉末状的药一点点撒下去。
这种伤药直接撒在伤口上疼痛的程度无疑于在伤口撒盐一般,但是也会好的奇快。
艳眉盯着粉末洒落黏在皮肉间发出“滋滋”的响声,而同时血流止住,不用亲身体验就能知道,那肯定也很疼。但梁聿铖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儿,任由着她粗手粗脚地倒腾着,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看。
“大牛哥…你…是不是被我弄得很疼啊?疼你就说句话啊…”艳眉知道自己处理起伤口来有些笨拙,皆因她再次看见身边人为自己付出过多而难受,再加之她看见那样的伤口,心里更是慌得厉害,尽管她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免会弄疼他。
“并没有。”梁聿铖的嗓音有些沙哑,他看着她,是在看她一脸揪着的神情。
上次那回弄伤指头,还只是他误会她陷身囹圄呢,这丫头就愧疚得跟什么似得。这回明打着就是为了救她而去的,虽然她之所以被掳,大概率也跟那花名册脱逃不掉关系。但料想这丫头说不准就笨得私下里将所有事情都推自个头上去了。
“嚷嚷…”他伏低头颅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道:“对不起…这次你被抓,都怪我让你记下那些东西…”
他本意其实是提醒她,这次她之所以涉险,是因他而起,所以他去救她也是在情在理,想让她卸去心里的思想包袱。
可谁知道他刚说完,这丫头美丽的大眼眸就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一眨不眨,继而,有大颗大颗断了丝线的珍珠似的泪珠源源不绝地滚落下来,她也从细细碎碎的哭泣转而哭得前俯后仰,不可遏制。
“明明是我强出头,不顾你劝阻多次…硬要帮你记那些…现在…现在闯祸了…是我活该!但是…但是你竟然还说…还说是都怪你让我记的,你没有让我记!是我硬要记的!对不起的人该是我啊…呜呜呜呜……”
看着柳艳眉忍了许久,终于在他一句话之后崩溃掉。梁聿铖扶额,深感无力和不知所措,慌得不知该按在怀里哄,还是该替她一颗颗泪珠吃掉。
此时此际,他恨不能自个有神力,将伤口一瞬儿复原才好。她这么伤心下去,若然诱发了毒性那该怎么办哟!
他用没有受伤的手背压了压自己的怀里,发现随身带着的糖真的一颗不剩,全落下了。他急得团团转,一会替她用手背抹泪,谁知泪水越擦越多,血污还一不小心就抹了她满脸;一会伸臂将她圈揽住,一下又一下地扫着背,方才上药时剧烈的痛感都不能叫他眉头皱一下,现下整张俊脸都愁得皱成一团。
她哭了许久,哭到最后都几乎要将方才吃下去撑得腹部涨涨的点心甜食一股脑儿吐出,泣声却依旧止不住。
“嚷嚷…别哭了,别哭了…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好受些?快别哭了,先冷静下——”
他为难极了,轻轻地拉起她的袖子,伏低身子去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