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五次。
没有他的名字。
和之前的若干次看榜有着相同的结局。
闻克己终是垂手在榜前站了很久。
纪初霖知晓那种感觉,那是只有同样经历几次三番失败的人才能体验的感觉。
春和看着闻克己的背景,却都没有胆量靠近。记忆中,每一次闻克己科举失利回到家中都会打她,打姐姐们,还会打闻氏。
从来如此。
闻氏每次都说闻克己颇有大家风范,即便是失利,也绝不会在外人面前表露分毫,唯有家人见得到他最糟糕的一面。
“他是你爹,心绪不佳回来揍你是应当的。何况是他养大你的。”
今日又要挨打了吧,春和想。
纪初霖踱步上前,一把搭住闻克己的肩膀。“岳父?喝酒去?虽说没有啤酒和烤串,普通的白酒还是有的。”
闻克己却只是推开他的手,说回去。他却也没有回家,只是漫无目的地在汴京城乱转。
城中四处都是士子,有人相约借酒消愁,有人放声大笑,疯了般在汴京城奔跑,大哭大笑。
不过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
“原来范进中了举就疯了的事情也是真的。”纪初霖看着满街的疯狂,笑不出来,只是一声又一声叹着气。
似乎是为了配合闻克己的心绪,当夜无月,也无星辰。
闻克己坐在汴河边,看着画舫的灯光,听着画舫上的琴奏筝鸣。乍然大声嚎起来,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只是干嚎,干嚎,直到声嘶力竭。
春和原本想阻止,纪初霖却拦住她。
“男人也会哭。”纪初霖说。
远远看着闻克己坐在汴河边的身影,春和忽然记得自己还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和姐姐们也算能吃饱穿暖。那段时日,为了节约灯油,闻克己每一日天才亮开就会起床,即便是在寒意四起的冬日,他也会拿着书,忍着寒风在院中踱步,大声读书。
后来有了十财,闻克己忽然就大方起来,却也更加苛刻。他也开始克扣家中女儿的饭食,只为了多买点儿灯油给十财挑灯夜读用,即便那个时候十财还在襁褓中。
即便那个时候春和很多事情都不懂,却还是能约略意识到“科举”对闻克己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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