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中午,为表示安慰,原野约她在学校后门的川菜馆吃饭。当余笙将最后一块鱼香肉丝扫进胃里的时候,原野突然笑着说道:“你知道么,隔壁班的阿胜暗恋你三年!你真的一点儿都没察觉?”
“没有。”余笙神色平平,将筷子往碗边一摔。
“那我好心提醒,有没有报酬?”
余笙晃了晃脑袋,反唇相讥道:“我谢谢你全家,再免费赠送屁味棒棒糖!”
她接着翻了个动人的白眼儿,嘬了一口淡如白水的招待茶,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服务员:“这个服务员很风骚,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泡一泡她。”
“小心我抽你!”原野扮出一副大奸大恶的样子来。
“嘿嘿,你终于被我激怒了!要知道,我上学的时候可以算得上整个学校唯一考不上大学的毕业生了!我没有选择复读,令校长跟老师同时舒了口气。升学率和平均分都被保住了,再也不用担心被我拉低了。”
没有优异成绩做筹码,祝余笙失去了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没多久,便被家人强行流放去欧洲读书。
原野跟安然去机场送她,一番拥抱告别,一番痛哭流涕。
她的目光死死拽住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反复默念着:“你不能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啊原野,你可是我的生命之光!”
当飞机巨大的翅影划破地平线,余笙坐在机舱里,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原野的眉眼,安然的一颦一笑,操场东南角那棵枝叶繁茂的蔷薇树,还有十七岁那晚霓虹黯淡的游乐场……这一切的一切破碎成一段段希区柯克式或者大卫·芬奇式的蒙太奇,自她的视觉平面一一划过。
她突然觉得鼻头很酸,还有一点点流泪的冲动。于是,她拉下眼罩,将大半张脸牢牢盖住。
从此,前尘旧事,天涯相隔。
原野自小在西北边镇长大,之后考来这座沿海城市上中学、大学,被生活惯性所裹挟,毕业后执意留了下来,忙理想,忙生存,投身于茫茫人海,继续闯荡。
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他发现小镇的人们长着一张张稚拙的笑脸,而大城市过客匆匆,人们内心炙热却一贯挂着高贵的冷漠。
可是记忆中的余笙不一样,她好似生来一副笑口常开的明媚模样,擅长用满心热忱抵御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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