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得这么快?
国师挑眉:陛下,臣哪里快?
郎梓:?
这才盏茶罢了,他就看完齐兰了,还不算快?
国师凑近了些,修长的手指搭在他衣带上,脸贴着他耳畔,吐息温热:或者,陛下试试再说?
郎梓:
郎梓一跳三尺远,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这就不必了。
国师低声发笑。
郎梓给他逗了这么久也没习惯,强撑着脸皮不露出羞怒之态,询问齐兰情况。
她无事。国师答的简洁明了。
他如此说,郎梓便不再问。他知道,国师从很久以前就不大喜欢他提齐兰,问多了反而不好。
两人又去院子里用了些晚膳。
等到月出东墙,侍卫长才一脸欣喜地回宫报道。彼时,国师已启程前往魔界。
侍卫长不顾自己满身臭汗,硬要给陛下演示火符,连琼梅都拉不住。
他尚未入道,却与火道相亲,勉强能借符篆调用些火性灵气。
郎梓拗不过他,让侍从给自己搬了个小凳子,退到门廊边瞧,又令大家退远些。
小侍卫们头一次看仙法演示,不愿退太远,个个面露兴奋,瞪大眼睛瞧着头儿表演。
侍卫长搓搓手,从怀里掏出火符,得意地冲琼梅使了个眼色,你们瞧好咯~
郎梓借着月色与宫灯,勉强能看清他手里的符篆,笔画歪歪扭扭,比他第一次画火符的时候还要糟糕些。
一句且慢还没喊出声,侍卫长已将火符抛掷半空,大叫了声火起。
紧接着,院子里的十几个人,便眼睁睁地看着那符被风吹回侍卫长身上,随着雷霆般的巨响轰然炸开万道火星,直将侍卫长崩出了院子。
有个小侍卫跳着脚张望,没找到侍卫长被崩哪去了,震惊道:这便是头儿要表演的仙术么!可他为何要轰自己?
郎梓满头黑线:还不快去救人!
众人这才知道侍卫长表演失误危在旦夕,乱哄哄地跑出去找他。
琼梅跑的最急,眼泪掉的比雨点子还快。
最后,大家是在澄心湖捞出的人。
澄心湖距郎梓寝宫百丈远,天知道他是怎么被崩过去的。
被驾到郎梓跟前的侍卫长浑身黑红,头发丝都在滴水,却还咧着嘴,笑地露出一口白牙。
嘿嘿,陛下我会仙法了,厉不厉害!
满脸都是快夸我的暗示。
郎梓给他嘴里塞了粒回元丹,抬手就是个爆栗。
厉害个头!学艺不精,你是想炸死自己么?
侍卫长委屈,转头看琼梅寻求安慰。
他身上的伤在回元丹的治疗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琼梅放了心,抿抿唇,一脚给他踹回了湖里。
侍卫长完全不懂自己哪里惹了众怒,原地上下游动,拿不准该不该上岸。
万一又给踹下来呢?
琼梅跪在郎梓跟前,哭着道:陛下还是让他退学罢,不然琼梅就要当望门寡啦。
一旁站着的淮菊和湘竹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
石大人许是当真不适合修道的
这还没成亲呢,都险些玩掉了小命,万一哪天能同陛下般御剑而行,中途掉下来摔没了可怎么好!
郎梓觉得她们说的极有道理。
他扶琼梅起来,正要开口,侍卫长已飞速游上了岸,一把鼻涕一把泪又一把水地道:属下知错啦,求陛下不要赶我出致道堂,呜呜,属下一定好好学。
郎梓看琼梅。
琼梅不说话,眉头都碰到了一处。
他想了想,道:那你便立个字据,往后都听琼梅的话,上学也带着她,如若不然,我随时写圣旨让你回来。
侍卫长苦了脸。除了顾千寻,甲字一班还没有同窗带家属上课的,而且楚小戟身份特殊,早已入了道,他要是干第一回,只怕丢人丢大了。
琼梅冷冷哼了一声。
侍卫长赶紧服软:立立立,这就立!
小侍卫们看见长官吃瘪,哄堂大笑。
这还没过门呢,头儿就怕媳妇怕成这样,往后肯定有他好受的,一想到就好开心!
郎梓将侍卫长引以为鉴,当夜便传讯绵悲长老,切记莫要再让学生将符篆法宝带出致道堂。
得知了侍卫长的糗事后,绵悲长老直呼老祖考虑得当。
他本以为世上有个楚汉生已是天道疏忽了,哪知这便蹦出个更无脑的准火修,当真一山还有一山高。
致道堂授课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大渝百姓口中的热门话题。
甚至衍生出了不少浮夸的市井流言。
什么东街的小娃子去了一天便会变出六只手臂,什么西市的小寡妇已经学会了如何炼制长生不老丹,什么某个书生就是靠着仙师传授的法门找到了那位狡猾的秋毫。
只要看客给钱,归茗轩旁边小摊上的落魄先生能讲一天,茶都不用喝的。
幸好郎梓掐灭了源头,没让人将侍卫长差点玩掉小命的事传出来,其他地方也没再出过这类事。
这天上午,晴光潋滟,郎梓正同国师坐在归茗轩前吃点心。
他左手捉着只通透的绿豆糕,右手铜钱远远一扔,便正中那先生脚下的破碗,令围观的人齐齐叫好。
落魄的说书先生正在讲魔君力王狂澜终止仙魔大战的旧事。
郎梓咬一口包子,推了推国师胳膊:不是说魔帝约了我们在这见么?他人呃,魔呢?
国师抬手拈下他嘴边的点心渣,放入口中,浅笑不语。
郎梓默默放下了绿豆糕擦嘴。
他一直怀疑,是不是但凡一方大佬,都有恶趣味。
比如国师无时不刻不在撩人。
比如魔帝非要他们扮做凡人在闹市会面。
身为魔帝,明明他一个传送符便能跨越天元随时相见。
郎梓并没有将腹诽宣之于口,容易引发国师不好的回忆。
离州城里卖饼的张大爷都说了,他前世还是道祖的时候,最喜欢做的就是穿着身破烂长衫,一边讲吹嘘自己的故事一边逗小姑娘。
夏日里太阳有些大,越到中午便越热,郎梓是修士,不至于轻易流汗,但他极不喜欢被这样明晃晃地照着。
国师取出一方素帕子,给郎梓擦净了手指,笑道:走罢,想来他也过足了瘾头。
郎梓好奇地顺着目光看过去。
不是吧?
魔帝是那几丈外的说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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