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南背影的轮廓越来越虚幻,可是他的温度他的气息都是那么真实。
蒋巧没来由地感到难过,她从小就开始羡慕的少年,上帝居然也不曾眷顾他半分。
那么好的宋遇南,因为生活一朝被神坛拉下,还得遭人硬生生地往泥里踩,这个世道里他又做错了什么啊?!
.....
两人穿过了好多条巷子,青砖绿瓦,烟火巷里。
噼里啪啦的大雨下,仍有大爷闭目拉着二胡,坐听雨声与乐声交融,声音飘荡的格外悠远。
驻足在了能避雨的商铺下,蒋巧的心跳还是难以平息。
“宋遇南......”她勉强开口,刚喊出他的名字,喉头就涌上一股酸涩。
确实,她性子直来直去惯了,很少为什么事儿踌躇过。
即使再三组织了语言,有些问题好像更适合烂在肚子里。
少年淋过雨,整个人的气质比刚才遭人围殴还要阴郁。
宋遇南握紧的拳头复而松开,苍白的脸上只有唇色是红润的,让他看上去不至于毫无生机。
“跟我来。”他挥了下手,没再回头。
蒋巧深呼了几口气,跟在他身后每走几步,额角都在滴水。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宋遇南,明明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居然也有这般桀骜阴恻的时候么?
这两年,她和宋遇南的联系日渐减少,只知道他家里出了很大的事,因为有困难所以之前的房子也抵了,他去上了八中,组了个乐队。
就连前些时日,她翻墙来看他的表演都是听认识的人说起。
宋遇南应允了,但对她的态度比从前疏离了许多。
他还是习惯性对她展露出温柔的一面,像一块严寒数年的冰,在小姑娘太阳般的温暖下才会有所消融。
两人谁都没说,可彼此心知肚明,很多事情已经变了。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少年仍旧对当年的事避而不谈。
如果不是她察觉不对,想在军训后找个时间问他,今晚上也不会特意跑来八中等人。
蒋巧没头没脑地跟着他下楼,后知后觉发现她已经下到了地下室。
周围的环境潮湿且昏暗,夏日里鸟虫多,沿着楼梯走两步就有飞虫。
她心里猛然一沉——这两年,宋遇南就住在这里么?
少年神色自若,脊柱微弯,用钥匙开了锁。
她站在门口,往里扫视了圈,抿着唇没说话了。
宋遇南拿她没办法,声线温和了几分:“进来等雨停,别感冒了。”
他唱歌跟说话的嗓音是两种类型,可无论哪一种,都是蒋巧熟悉的。
难过的是,这两年他接受成长后的变化让她不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