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未歇,地下室泛潮严重,空气闷的厉害。
抬眼打量完整个屋子的布局,与其说是住所,不如视为临时落脚点。
厨房和床、桌子不存在任何隔断,生活用品堆积在一隅,能看见墙壁上浅浅的青色。
灯光昏黄,可以想象到,如果不开灯,哪怕在亮堂的白天,这里也沉寂如黑夜。
宋遇南没歇着,他去卫生间拿了两条干燥的毛巾,一条搭在自己肩头,另一条被他拿着揉到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上。
他像是在给什么淋雨后的小动物洗澡,动作没有细致的轻柔,但还算有耐心。
蒋巧呼吸乱了下,像只缩进壳里小蜗牛,由着他擦干发丝水渍。
“你、你先洗澡吧......”她第一次跟来宋遇南的住所,又是两人独处,多少不太自在。
以前年少不懂事儿,两家就住在对门,她一口一个“遇南哥哥”,跑去他房间里撒欢。
两家父母瞧了都笑,说这小姑娘简直成了宋遇南的小跟班。
进入了青春期,男女生中的变化会自然而然令人疏远。
他顿了顿,停在毛巾上那只手骨节清晰:“嗯,那你自己擦干。”
蒋巧不知道他这里有没有酒精和棉签,受伤的位置起码得消个毒才放心。
等宋遇南从浴室里出来的每分每秒都如坐针毡,蒋巧撑着手肘,这才看到他桌上摆着的一些物件,她亲手捏的小陶瓷瓶还完好无埙地放着。
那是她亲手送给宋遇南的生日礼物,原来他一直珍重着,从未丢弃。
......
简陋的房间里,非要找出几样值钱的东西,那可能只有那把木吉他了,一旁散落的白纸上写的全是乐谱。
少年淋浴完出来,眼底的冷意被朦胧雾气取代。
他四肢修长,露出的皮肤白的晃眼,黑衣黑裤,平添桀骜。
运动裤上的裤绳没系,松松垮垮挂在腰间,却丝毫不觉轻浮。
待到人靠近,那些伤口与红痕愈发清晰可见。
他半倚在凳子靠背上,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玩。
火苗时起时灭,映照着他瞳孔。
“伤口需要上药吧。”蒋巧脑袋上还顶着那件毛巾,毛巾吸干了部分水分,沁着少年身上清爽的味道。
宋遇南偏了下头,瞳色清润,跃动的火苗浮现其间。
他没太当回事,大概是习惯了,只是对少女安抚说:“没什么大碍。”
语毕,少年撕开抽屉里烟盒的包装袋,抽出一根烟咬在唇齿间,混不吝里杂糅着痞气。
蒋巧僵成石化状,她都不知道这两年里宋遇南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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