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俞酌和贺临这样的,周六这一天的时间已经是挤了又挤之后的结果,要再延后一个星期,到时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行吧。俞酌询问贺临的意见,那我们就不包场了吧?
王超巍听说了这个大胆的决定,就算是休息日也立马换衣服从家里出来,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手上还拎着一大袋东西,里面口罩墨镜帽子一应俱全。
悠着点都悠着点,王超巍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电影院人是真的多,啊你们都克制点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时候知道吗。
俞酌被他的紧张逗笑了,我们只是看个电影。
看个电影要克制什么?
王超巍知道这两个人都没把自己话里的意思理解到位,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贺临一眼,奈何贺临也没感受到他这意味深长的一眼包含了什么深刻的意蕴。
被王超巍这么一耽搁,原计划还能提前十分钟到,现在只能踩着点摸黑进去。
影院内光线很暗,电影还没开始,屏幕上正放着广告,凭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芒,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他们的位置不是全场最佳位置,相反显得有些偏僻,在最后一排的最边上,旁人不易察觉的位置。
尽管最后一排不是最佳观影位置,许多人受《沉默时刻》名气的影响慕名而来,还是坐得满满当当。
他们没忘记王超巍的嘱咐,戴着口罩走进来,坐到位置上看没人注意他们才摘下来。
我等这电影等了好久,前面戴着粉色发夹的女孩兴奋地说,迟子皓是真的帅呀!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位穿着碎花裙的女孩,不顾形象地叽叽喳喳开来:我也觉得我也觉得,迟子皓和关思远那脸真的很配当然我觉得我来看更多是因为前段时间那首歌,啊真的妙,我们酌酌和我们临临声音真的挺搭的耶。
广告时间,她们没有刻意放低声音,就坐在她们后方的俞酌和贺临能听得一清二楚。
俞酌对夸奖向来照单全收,听到之后第一时间点了点头。
那首歌我也听了,是挺好听的,真难想象,他们居然真的把原著的感觉唱出来了。
俞酌深信不疑地点了点头。
啊没错,贺临老师的低音杀我,那一段真是绝了啊!
嗯嗯,俞酌老师的前半段我也很喜欢。
俞酌听到这里甚至想拉着贺临一起点头。
天生一对,天生一对。
粉色发夹女孩听出这话中别样的兴奋情绪,当即疑惑地问,你是CP粉?
对对对,你也是吗!
我本来也想嗑这对的,不过粉色发夹女孩犹豫着停了下来。
贺临动了动耳朵。
我听说他们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啊?粉色发夹女孩似乎思考了几秒才说出来,毕竟都是同一个经纪人手下,应该是竞争关系吧?就算关系好,也说不定是演出来的。
不是,不是,我有证据。
碎花裙女孩神神秘秘地凑到粉色发夹女孩耳边。
第一次听人当面聊自己的八卦,俞酌饶有兴趣地往前倾了倾,想听听她们都掌握了什么绝世猛料。
结果猝不及防听到一句:我CP是真的,他们昨天才上过床。
俞酌前倾的身子差点没稳住,坐着也要摔跤。他缩回刚刚抻长了的脖子,身子也回归了原位。
继续啊,贺临面上没什么表情,怎么不点头。
也许是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前面热烈讨论的两位女孩不约而同地转头向后看去。
嗯?俞酌假装没听到刚刚那两个女孩子的对话,点什么头。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屏幕一闪,倏地一黑,电影正片开始了。
昏暗的电影院内,除却电影本身的声音外,偶尔响起窸窸窣窣的拿爆米花的声音。
俞酌懒懒散散地坐在位置上,一手撑着脑袋,观赏迟子皓在屏幕上被高级外星文明改造过后的惨样。
都是看过剧本的人,电影剧情其实他们很熟悉,每一个细节都摸得很清楚,现在再看一遍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电影进入尾声。
要走吗?俞酌凑近去,轻声说道,等会儿灯就亮了。
他们进来得晚,大家都差不多坐好了,没人会关注最后一排的最角落里坐着什么人。但是出去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个地方离门口比较近,大家走的时候,要是有心抬头看一眼,就会看见他们两个人。
贺临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俞酌的提议没有发表任何异议。
从影厅中走出来,浅淡的暮色已经转变为深沉的夜色,繁华的街灯与月色交相辉映。
他们挑了一条人少的小路走,两边是树,没有路灯,道路狭窄得两个人并排走都显得拥挤。
有点可惜。俞酌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王超巍当时还说,给许希哲捧场的同时还能听听片尾自己唱的歌,然而现在捧场是捧场了,就是碍于观众太多,只能提前离开,根本听不到片尾曲。
他还以为能在电影院听一下的。
路的尽头又是霓虹闪烁,喧嚣的人声如浪潮般遥远而不曾停歇。也许是没有路灯的缘故,这条小路人很少,仿佛与那些喧闹隔绝开来。
什么?
片尾曲。俞酌懒洋洋地说,步伐闲适得像在散步。
离小路的尽头还有一段距离,贺临忽然拉住俞酌的衣角。
过来一点。贺临朝他招了招手。
嗯?什么。俞酌毫无防备地凑过去,以为贺临想说什么话。
我唱给你听。贺临微微低头,字正腔圆地说,片尾曲。
俞酌还未做出回应,贺临清清冷冷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他不知怎的想起很久之前听过的那首《祈祷》,同一个人,同是这样浸着冷意的声线,现在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仿佛雪在玻璃壁上结晶成花,带着细碎的缱绻。
俞酌突然有点好奇,贺临唱情歌会是什么样子?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犹如萤火般飘散在夜空中,为未完成的荧幕拼上最后一点尾声。
挺好听啊。俞酌哑着声音道。
小路尽头已到,喧嚣的人声渐渐清晰。
俞酌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又咽了回去。
终于,在走进停车场、即将分别之时,俞酌停下脚步。
我问你个问题吧?
俞酌正经又不正经地靠着墙,轻描淡写地问: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