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变,众蛇难以招架,见十二棺已填满,遂虚发一招,趁机逃回红月。沈孟庄等人见状,御剑追至月中。
眼前一片朦胧,气氛幽微,穿过重重迷雾。惊疑间,众人落在一处虚无缥缈之境洞庭之泽。
虚暗之中,周遭怪石林立,水汽蒸腾迷雾茫茫。眼前之景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众人小心翼翼前行,却发觉一直踏步不前。突然耳边响起陌生的女子之声,悠扬婉转、轻声细语,欢快地唤道:沈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话音刚落,沈孟庄如遭一击,茫然不知所措,内心思绪翻腾,被那人一声沈哥哥吓得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如今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沈孟庄按捺心中怒气,如鲠在喉,天地良心呐。
第105章三首岐婴
烟雾朦胧,突然传来的少女妙音,惊得众人齐刷刷看向沈孟庄,陆清远惊疑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唤了声,师兄
目光中心的沈孟庄充耳不闻那声莫名其妙的称呼,信手催动剑诀,安世剑长驱直入探周遭虚实。虽面上从容无动于衷,心里早已思绪乱飞。
哪来的姑娘乱认亲戚?他何时有这么个妹妹?这事误会大了,天地良心,他已经有了一个宝贝,怎么可能在外沾花惹草。
等等等等!仔细想想方才周不凡所言,约莫是叶蓁蓁还未上山之时,就更遑论是他了!但见周不凡说得煞有介事,难不成还真有其事?冤枉!有也不是他干的,男怕入错行女怕认错郎,姑娘你认错人了!
将事情理清之后,沈孟庄却不见丝毫放松,心里咬牙切齿暗怼,该死!陈芝麻烂谷子的风流韵事如今要他收拾烂摊子,人在家中坐!
沉思之际,安世剑压风入鞘。有苦难言的沈孟庄只好借机转移焦点,借口已寻到退路,打发众人返回。
未得到答复的陆清远跟在沈孟庄身后,时而埋头走路,时而抬头瞄他两眼,欲言又止心里七上八下。
发觉身后某人的不对劲,沈孟庄停下来朝他伸出手,待他牵上来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郑重其事道:信我吗?
陆清远怔怔地看着沈孟庄,眨眼凝视片刻后,朝他点头笑道:信!
无论何时都信,是义无反顾的信,是死心塌地的信,因为他是师兄啊。
心中的不安渐渐褪去,陆清远欣喜地跟在沈孟庄身后,众人按原路返回鹿鸣塘。
洞庭之泽内,水光滟潋,雾气蒸腾,白雾尽头隐约可见一处幽深洞穴。沉重的呼吸声震撼石壁,细碎砾石从洞顶滚落。
夜冷风萧,周遭杳无人迹。方才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是从洞中传来,扬声道:原来是,换人了。
风回幽穴,轩丘跪在黒离身前,将与士白的密探内容禀明之后,问道:属下愚笨,尊上为何要开赤元?为何更改计划?
眼前的黑影正闭目凝神,操控肉体凡身行一遭红海之狱比魂体出行更耗损内力,更何况他如今功体不全。
待暗傀说完许久之后,黒离才缓缓睁开眼,重重包围的黑雾渐渐散开,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
本座从未更改计划,开赤元通原始,本就在计划之内。至于为何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黑影坐在高耸的巨石上,俯首看向暗傀,奇花四境破东煌。
属下愿闻其详。
当年本座被轩丘老儿暗算,魔界大军惨遭东煌阳火袭击,以至于本座被困于此近百年。想要破东煌,唯有四境奇花异心。除此之外
黒离从巨石飞至对面石柱上,继续道:集齐四境奇花异心可开不灭天境。
是传闻中不老不死,暗夜主宰的原始之境?
正是,不灭天境与魔界相生,利于魔族休养生息,本座要让天下人都成魔成怪。唯有魔,才是万物主宰。
跪地的暗傀沉默良久,叹服黒离的开天之计,沉沉叩首道:尊上英明。
此时鹿鸣塘中,沈孟庄等人已回到暮宅,暮晚江将受伤的人接到宅中为他们包扎疗伤。门外设有阵法,魔物暂且进不来,众人随即便散去。
红月诡邪,天地气氛骤变。深夜肃杀,鹿鸣塘内的老百姓们都提着一颗心不敢入睡,唯恐魔物再度来袭。
皎皎月光与艳丽红光交织洒在地上,冷风吹动树梢沙沙作响。突然吱呀一声,木门被悄悄打开。一位满脸蛇皮,用破旧手帕掩面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从门内探出脑袋东张西望,见四处无人,慌张地扔掉手里生锈的斧子,铁链铁锁掉在地上,女子也顾不上,胆战心惊地逃出柴房,唯恐被人发现。
从柴房跑出来后,女子从后院的狗洞逃出暮宅。一路向东飞奔,生怕慢了一步便又被抓回去关起来。
暗夜疾行,女子踉踉跄跄,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一座洞窟外。猛然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说道:灵阴婆求你救救我,我要恢复原来的样子,我要那个贱人不得好死,求你救救我!
话音刚落,只见洞窟内绿光忽闪,一道符文从洞内飘出来落在女子头上。洞内传来粗哑的老妇声,缓缓道:此法只能助你七日,若想一劳永逸,便要取出她的心脏,献给洞庭之泽的女婴,你做得到吗?
我能做!女子信誓旦旦地保证,只见符文消失,女子脸上的鳞片渐渐脱落,待恢复正常后,却是暮晚江的模样。
我暮江雪,定要将那贱人千刀万剐!
翌日,众人从房内出来,明明过了许久,怎么还不见太阳出来?抬头望去,头顶仍是双月当空,红月正盛。百姓们忧心忡忡,心里嘀咕只怕又是大难临头。城中显贵之家想要收拾包袱逃出城,孰料城门被异术封住,所有人都被困在城中如瓮中之鳖。
暮宅内,众人围坐桌前欲用膳,却迟迟不见暮晚江出来。拾春站在门外喊了一个时辰也无人应答,房门被锁无法推开。
拾春你喊什么。
再欲拍门的拾春闻声转过身,却见本应在房内的小姐突然出现身后,心里不禁疑惑。疑惑之后更多的是安心,还以为小姐出了什么事,害她担心一早上。
小姐没事就好。
拾春长舒一口气,走上前欲搀着暮江雪,却被她猛然打开,十分嫌弃地呵斥道:谁准你这么跟本小姐说话?野丫头本小姐几日没管你,你就敢蹬鼻子上脸了。今日的晨露呢?厨房内一滴都没有,你又死哪偷懒去了!
突然一顿呵斥,拾春一片茫然,站在原地摸着被打红的手背,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回话,小姐不是说以后都不要了吗
话音未落,暮江雪狠狠地扇她一耳光,训斥道:本小姐何时说过?野丫头自己偷懒还赖到本小姐头上,还站在这干嘛?等着本小姐伺候你吗?
劈头盖脸的斥责响彻整条走廊,仆人们纷纷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小丫头们背对着暮江雪唯恐殃及池鱼。拾春捂着侧脸,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满腹委屈却不敢言。只好低头向暮江雪行了个礼,随后匆忙跑开。暮江雪却像没事人一般,慢悠悠挪去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