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水梅疏也松开了箍着他脊背的手,她喘息着轻声道:“表哥,你伤口疼么?对不住,我……”
时楚茗重新翻身,为她拉好了被子,伸手拍出一掌,轻飘飘地将那扇窗户又重新关上了。
他搂紧了她,浑身都在痛,他低沉道:“没事儿,睡吧。有事明日再议。”
谁也没想到这雨居然下了一整夜还是没有停。雨意沉沉,天光暗淡。时楚茗和水梅疏睡得不知道了时辰。
熬了一晚上又一个上午的陈瞻杰,一脚深一脚浅地来找时楚茗,却被杨银寿公公拦住了。“皇上昨夜伤口又不好了。折腾到很晚才入眠。若没有天大的事儿,小陈大人就等等吧。”
陈瞻杰自己也累得要命,就转身回自家院子中去,先找老爹看看。不料扑了个空,说陈贤照去找方丈大师了。他累得再不想动了,直接就倒在陈贤照的床上,准备入睡。
可陈瞻杰却觉得薄薄的枕头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眼前一亮:“老爹,你平日里道貌岸然,莫非晚上在偷看春宫图?”
他精神头来了,搬开枕头,却见下面放着一个陈旧的装订好的册子。封面是高丽纸,边儿都卷了,看起来时常握在手中。
他更加好奇,父亲状元出身博览群书,不知道他压在枕头下的会什么书?他翻开来,草草看了几行,却不由冷汗直冒。心中大惊,不由轻声道:“爹,你保存整理这些东西,是想要做什么?你不是说如今朝堂刚定,再不能掀起血雨腥风吗?”
他的目光落在“崔无痕”三个字上,不由苦笑道:“爹啊,您老平日里不入脂粉地,居然是个真风流。”
隔壁高树之上,宁三抬头看了看在雨中越发显得绿意盎然的茂密枝叶。他纵身直上,正好落在了徐七的不远处。
宁三喊道:“喂,换人了。你淋了一天了。去休息吧!”不见有人回答,他拨开浓密的枝叶,树叶上的积水溅了一脸,却看到徐七苍白的面颊上浮现起不正常的红晕。宁三吃了一惊,不由伸手探他的额头:“你不行了。好烫手。好了,我准你休息,你别再强撑了。死在这儿可就糟糕了。”
徐七拨开了他的手,嗓子沙哑道:“我好得很,你离我远些。到中午才换人,你来早了。”
宁三叹气:“你傻了吗?现在已经过了午时了。即便下雨天光暗,看不出来,你肚子难道不饿吗?”
徐七望着对面那紧紧关着门的小院。他道:“可是皇上也一直没有醒。”说完他的脑海中却闪现出昨夜那女子的模样,热意涌流之时,他眼中忽然迸发出强烈的杀意。
宁三被他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他顺他的目光往西去,皱起眉头:“板子没打醒你?你再如此,我就报告莫统领,调你出京了。”这样你还能保下一条命。
徐七却一言不发地跃下了大树,落地之时,身子晃了晃才站稳,迅速消失在了雨幕之中。宁三拧起了眉头,又转头看着皇帝的房门。他拧着眉头,抱着胳膊倚在树上,道:“皇上若没有七夕遇刺,就不会流落山村,也不会被女人迷住。一切都是薛凌郡主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