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合时宜,但古德白突兀想念起刘晴来,起码对方能讲道理,也压根不用担心性命安全。
而云山栖似乎消失在了房间里。
那个颐气指使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来:你去看看。
是。
古德白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两片窗帘正一左一右被他捏在手里,只听得脚步声忽远忽近,有时无声,突然衣柜被打了开来,有个恭敬的声音回复道:柜子里没人。
衣柜的门很快就吱嘎一声关上了,这种老式柜子失了力道,就会往回收,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怪异的声音更添紧张。
古德白的冷汗把鬓角打湿了,他知道自己该行动了,于是将窗帘分开,却发现柜子后面居然被蛀了个彻底,他心思一转,悄无声息地站进去,躲在半扇柜门后头。
那发号施令的声音又道:窗帘刚刚是不是动了。
窗帘一下子被拽拉开来,这柜子的脚正巧压住一边窗帘,对方一使劲,顿时轰然翻倒在地,生锈的挂钩也哗啦啦掉了几个下来,带着窗帘布劈头盖脸地砸在柜子上。
可能是风吧。另一个人回话道,他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是不是跳窗跑了?
古德白藏在柜子里,硬是一声没吭,看着正好掉下来的窗帘,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大白天见鬼了。一直站在原地没动的那个男人抱怨道,咱们下楼去看看,可别快结束的时候出了岔子,上头不把我们宰了才怪。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古德白才慢慢吐出一口气,不过他并没有妄动,刚刚柜子翻倒的巨响成功掩盖了他的动静,同样让他身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撞击,放松下来后就痛得厉害,加上云山栖没出声,他就蜷在柜子里缓和痛楚。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房间里忽然响起声音:看来真的没人。
这次声音是真的远了,没过多久,云山栖就走过来把窗帘拉起来:他们下去搜人了,觉察到不对很快就会上来的,还好刚刚你反应够快,我们得赶紧走。
怎么走?
古德白强忍住疼痛,从柜子里爬出来站直,看着对方翻出手心,里面是一把钥匙。
开摩托走,我刚从他们身上顺来的,这摩托跟我的是同款。云山栖歪了歪头,你那辆车算废了,宁杀错不放过,他们在上面装什么都有可能,开回去是自找死路。待会我去引开他们注意力,你跳下去,等我汇合。
古德白点点头。
大概是为了遮光,窗帘总共有三层,这就大大方便了云山栖,他将每层的角系在一块儿连成长绳。
其实别墅二楼跳出去完全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古德白显然不太可能如此身手敏捷,云山栖决定稳妥一点。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云山栖对古德白打个手势,然后离开了房间。
摩托就在窗户下方不远处,古德白深呼吸了一口,听见隔壁传来声音,定下心神,他看见有人特意跑到了外围巡逻一圈后,这才抓紧窗帘布,从窗口滑了出去。
一楼的窗户跟二楼并不在相同的位置,古德白落地后松开窗帘,正打算猫腰赶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下守门的两个人在闲聊。
该不会又是那些疯子异能者回来了吧,之前就闯进研究所里杀了不少人真搞不懂老板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合作。
好了,少说点吧,小心那个疯女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当初就那个九歌没事,我看根本就是针对普通人的!
这两人说话怨气深重,还没等古德白多听两句,从另一头过来的云山栖已经对他招手,两人一块儿上了摩托车,油门一拧,直接呼啸了出去。
这群人反应并不慢,立刻追了出来,可惜还是稍差一步,山栖简直是赛车手出身,加上东羊街区本来就复杂,古德白只感觉他们俩似乎一下子没影了,后头追来的车也从刚开始的力不从心到后来的直接放弃。
接下来云山栖不知道开到个什么地方,把车丢在角落里,又带着古德白换了几站公交车,从一家看起来倒闭的店里推出他自己那辆摩托车来,气定神闲地问道:要我送你回去吗?
古德白欲言又止,最终道:麻烦了,如果你不担心被杜玉台看见的话。
很显然,酷哥云山栖压根不在乎,他给了古德白一个头盔,把人送到了庄园外后就走了:我会再去跟踪,有消息再联系你。
当初小连山的实验对象并不止在逃的犯人,还有异能者,当初的电人、燕雨(被古德白吓死的女人)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问题,就连莎乐美手底下那个蜥蜴人也曾经是个倾家荡产的赌徒。如果排除掉小思跟唐平两个人,从这个角度切入,可以得出叫人玩味的信息小连山的幕后黑手似乎在执行法律无法达成的正义,每个实验体都有自己的罪恶。
云山栖皱着眉头往山下开去。
古鹤庭之死在云山栖这里完全是公开的秘密,激进者设下陷阱,以异能的暴力行为直接摧毁了普通人眼中坚不可摧的防御。如同古鹤庭这样的大人物,出行必然是十几个保安跟几个贴身保镖,于是他们抓住了古鹤庭在坐车时唯一的空隙。
激进者一直在调查人体实验的事,古鹤庭就是因为小连山的项目而死,可是云山栖始终想不通,小思跟唐平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选中,他们又犯了什么罪。
而小连山的幕后黑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浮出水面,就如同一抹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内。
不管从财力,还是资源,包括现在唯一的线索古鹤庭,他的独子古德白都很有嫌疑,可是古德白对异能的一无所知看起来也并非伪装,从刚刚的表现来看,他虽然果决冷静,但并不符合小连山事件所描绘出冷酷无情、自以为是的私刑者模样。
看来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基地上。
而古德白回到庄园之后,正巧遇到武赤藻跟小鹤还有余涯三个人在说些什么,要是在往日,他一定会加入到对话里去,不过今天的伤实在痛得厉害,他最后只是面无表情地往楼上走去。
武赤藻的目光当然跟着古德白一起走了。
小鹤跟余涯本来都在说话,见武赤藻半晌不搭腔,不由得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是古德白的身影后都忍不住笑起来:你怎么眼睛这么尖啊。
老板好像受伤了。武赤藻全然不理会这种调笑,他蹙起眉,只是喃喃起来,他刚刚走得很慢。
玩笑归玩笑,受伤就是另一回事了,小鹤赶紧去拿了医药箱递给武赤藻,而余涯只是忧心忡忡地皱起眉。
在武赤藻快要上楼的时候,余涯拍了下他的肩膀:要是处理不了就喊我。
这当然没问题,武赤藻点了点头。
古德白回房后第一时间就是先洗澡,之前在柜子里的磕磕碰碰让他身上多了不少淤青,较为严重的看着还十分吓人,较轻一些的已经开始消退了。他从浴室出来时,肩膀上最严重的伤处还在抽痛,只好用手按住,坐在床边慢慢闭上眼睛。
米琳的自愈因子在他身上里缓慢起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