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柳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忽然记起什么,抓着伞就往自家单元楼跑。
她怎么把今天忘记了?正是这样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她在家里看着父母再次爆发争吵,阮父气得离家半个多月,阮柳和妈妈哭着抱作一团。
后来,阮柳妈妈提起那晚已经足够轻描淡写,却让她听得惊心动魄:“如果那天晚上你不在家,我可能就跳下去了。”
阮柳回想起妈妈的这句话,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奔跑,等她跑到家门口时,发现房门大开,灯光昏暗,妈妈正站在打开的窗户前。
她调整呼吸,小心翼翼地脱去鞋子,赤脚踩进房内,打算趁妈妈不注意将她抱下来。也正是在这一瞬间,钟女士仿佛下定了决心,她双手使力撑上窗户栏杆,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妈妈不要!”阮柳惊叫一声冲上去抱着她,用全身的力气把她往下拽。
此时的阮柳忘记了自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的力气不足以承受一个一心求死的成年人。
“你放开我…让我…死…了算了…”母亲仍旧在拼命挣扎,双手在十层楼的窗外借力。
阮柳异常冷静,死命箍紧母亲的腰身,无论她怎么踹也不松开,她四处寻找能够借力的地方,却一无所获。
正绝望间,一道身影闪过,陶南山冲过来从窗户上方控住钟女士制在外面的双手,一把将她从窗户拽回来。
叁人失去重心,齐齐倒在阳台上,大口喘气。
钟女士仍不泄气想重新站起来,被阮柳一个猛力拽回,她扬手给了自己母亲一个巴掌:“你以为你死了他会有多伤心吗?想想你爸妈,想想我!我们才是你活下去的理由!”
阮柳一个翻身压在她身上,让母亲再也动弹不得,任凭她放声大哭。她侧头看向陶南山,理智开口:“你先回去吧,改天好好谢谢你,麻烦帮我关下门。”
陶南山看向阮柳,她的眼神冷静而坚定,他心头闪过一丝情绪,却没被自己及时抓住,他点点头离开阮柳家。
阮柳再醒来时,天光还没有大亮,发现自己脑袋下垫了个枕头,枕头上有一滩湿痕,她抬手擦了擦面庞,借着晨光看着手指上的几滴眼泪,她怔忪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陶南山比她早些清醒,仍旧坐在昨晚的沙发豆上,正安静看着她。
阮柳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缓缓坐直身子回望,眼泪迅速占满眼眶,朝他语气哽咽开口:“你能抱抱我吗?”
陶南山分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右手压着她的后脑勺轻轻安抚,阮柳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无声痛哭起来。
陶南山终于捕捉到了那一瞬的情绪,令他的心脏微微抽痛,他左手轻拍着阮柳的后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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